贺村长这番话自曝了身份,沈麒生整个人都被冷汗浸透了。以前知道源世界里的协助演员不是活人,虽然害怕,但每次拍摄时,这些演员就会变成故事里的角色,而他们的角色至少是活人,多少能消除一些恐怖感。
但现在,一只鬼实打实地站在他们面前,并且完全是鬼的身份。直接和鬼面对面的恐怖就像吸进肺里的氧气,无处不在,充斥于身体每一个角落,也无处可逃。
他们期盼着贺村长能快点离开祠堂,然而那双脚却像长在了地上般一动不动。祠堂里安静下来,沈麒生放缓了呼吸,以免动静太大被发现。
然而,下一秒,桌布被猛地掀开。一颗脑袋倒悬在空中,两只全被眼白占据的眼睛死盯住他们,位于上方的布满皱纹的嘴巴一张一合:“发现你们啦——”
江梓君吓得声音都发不出,沈麒生一脚踹上那张脸,把那颗脑袋踹得咔吧一声直接折向背后,颈椎从脖子前面凸了出来。
他干脆站起身,抓住供桌腿挥出去,把贺村长撞出了祠堂。
贺村长四肢扭曲倒在祠堂外的空地上,沈麒生拉着江梓君奔向大门,才跑到铺满倒落的黄幡处,就听见身后传来咔咔声。
两人冲到大门,分明没有上锁的门,却怎么拉也拉不开。江梓君扭头一看,贺村长已经站了起来,脑袋仍向后折断没有恢复,四肢也歪折着,绕至右边的屋檐下,要来追赶他们。
她意识到了什么,拉着沈麒生又回到了黄幡处。
“她好像害怕这个。”江梓君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
从黄幡所在的位置到大门,走直线是最近的,贺村长却舍近求远,绕过黄幡,就只有一种可能。
他们刚进门的时候,徐海辉就说过,这里面的布置更像是镇压什么东西。现在看来,贺村长即使在这里还能活动,但至少对这些幡和符纸都有所忌惮。
见他们站在黄幡中间,贺村长停下脚步,发出咯咯咯的笑声,而后双膝一曲,竟蹦得老高,从天而降。沈麒生眼疾手快,拾起一根挂着黄幡的杆子猛挥,直接把贺村长打飞出去,撞在了大门上。
高中的时候沈麒生是学校棒球队的,当时还小有成绩,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只是不是打球,而是打鬼。
一直打不开的大门就这么松动了,分开一条缝隙。沈麒生威胁似的,举着黄幡刺向贺村长。
贺村长敏捷地跳起来,从大门缝隙钻了出去。但她并没有逃走,而是瞬间变成了他们第一天见到的那个老人,佝偻着背,愤恨地看向他们:“你们为什么还在这里?仪式出了什么差错?”
原来这祠堂能让她现出原形。
能对话就好,沈麒生反问:“那到底是个什么仪式,会把我们送到哪儿去?”
贺村长往前迈了一步:“去一个能让你们不老不死的地方,怎么样,要不要去?”
“不老不死?”沈麒生冷笑,“变成和你一样的东西吗?”
贺村长怒火忽起,一双白眼球几乎鼓出眼眶:“你以为变成现在这样,是我们自愿的吗!”
“我们?那个程小姐是什么人,她要报什么仇?”
贺村长嘴角一勾:“想知道?来我家里,我告诉你们。”
沈麒生挥了挥手里的黄幡:“我觉得这里就挺好的,你要是想我们把这些东西带到你家里去,我们倒是不介意。”
江梓君似乎看见贺村长咬紧了后槽牙。
但这么僵持下去对他们没有好处,沈麒生决定退一步:“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
贺村长默默盯着他,不说话。
沈麒生便自顾继续道:“你刚才说,你们死不瞑目,需要那个程小姐报了仇才行。你告诉我来龙去脉,还有我同伴的下落,我们可以帮忙,确保程小姐报仇成功。事成之后,你们放我们安全离开。”
“哼。”贺村长冷笑一声,“你确定要帮忙?”
“在保证我们所有人安全的前提下。”
“那我可不能保证,兴许这会儿你那些同伴早就已经死光了。”
沈麒生心一沉,只能自我安慰,穆夏一向运气好,没那么容易死。说不定他和其他人已经找到了回来的办法,只是需要费点时间。
“那这个交易,你到底做不做?”
“做交易可以,换个条件。”贺村长语带鄙夷,“你们之所以来到这里,不就是冲着古画能实现愿望的传言吗?如果不是走投无路,你们也不会把希望寄托在一幅画上。你帮忙报仇,条件是实现你的愿望,怎么样,这样的交易比较划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