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员满不在乎地朝窗外一指:“喏,刚掉下去。”
“三个人都掉下去了?”
服务员奇怪地看着他:“不就只有两个人吗?哪儿来的三个。”
穆夏指着桌上的三只碗:“那这套餐具是谁在用?”
“我怎么知道,反正他们用了三副餐具。”
真是奇怪,难道这个人是隐形的?一个人坐在这里吃了一半的米饭,怎么会没人看见他?
难道,他就是那个杀人凶手,坠楼者就是被他杀害的?他真的只是潜藏在暗处的一个影子?
服务员收拾完要走,穆夏拦住他,又问:“坠楼的是什么人?”
“不认识,问这么多,你警察啊?”
“我就是,来这度假的。”年轻人在外面,身份都是自己给的,穆夏脸不红心不跳。
服务员将信将疑,还是多说了两句:“我没太注意,好像是个女的带着个孩子。”
还有个孩子,穆夏指尖掐进掌心,什么人连孩子都不放过?
“他们怎么掉下去的?”
“没看见,好像是那小孩儿跑过去把门打开了,他妈妈去追他,两个人被风刮下去了。”
吴可歆去别桌问其他人,沈麒生靠近了阳台处的大门,向外张望着。阳台上什么也没有,护栏有半人高。除非有人推,或者是自杀,否则即便是这么大的风,也不可能这么轻易地摔下楼去。
他不敢轻易排除自杀的嫌疑,毕竟上一个遇害者是被刀刺死的,见穆夏忧心忡忡,似乎想到了什么,便朝他走过去。
穆夏正想跟沈麒生分享自己的猜测,如果杀手只是一个影子,没有人能看见他,那么即使有监控也失去了意义,并且危险程度会更高。
沈麒生已经走到桌子旁,忽然一个趔趄,伸手往自己后背摸去,放到眼前一看,满手的鲜红色。
穆夏愣住了,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沈麒生另一只手往后一抓,似乎抓住了什么人的手腕。那手腕挣扎了两下,带动插在他身体里的刀子,疼得他往后退了两步就要跌倒。
手腕的主人在他肩头推了一把,沈麒生就往前一趴,手依旧没有放开。他觉得全身都失去了力气,却不知为何手上的力气奇大。
在他即将摔倒时,一个温热的胸膛接住了他。
“沈麒生。”发抖的声音在他耳边喊。这一切发生得太快,穆夏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他听不大清,努力地回过头去,原本什么也没有的地方突然出现了一个面目狰狞的微胖男人,怒视着他,大声质问着:“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吧,沈麒生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终于支撑不住,松开了手。男人消失了,他跌倒在地,上半身被穆夏抱在怀里。
“是个……男人,”他揪住穆夏的衣袖,压下喉间涌上来的血腥味,艰难地往外吐着字,“穿着……公司……制服,下巴……有……痣,他……他问我……为什么……呵……”
“我听见了,你先别说话了,我会救你的,我会想办法救你的,沈麒生,你不能死。”穆夏听到自己的哭声,却感觉不到自己的眼泪。
他只顾着查看沈麒生的伤势,没来得及抬头去看那个怒吼着的男人。
吴可歆手里握着餐刀,眼见那个男人在原地消失,只能警惕地张望着四周,明知不可能,她还是向旁边的人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没有人回应她,她想到穆夏身边去,那里才有她的同伴。但她还没迈开步子,就感觉脖子里刺进来一个冰凉的东西。鲜血从她的身体里迅速流失,当她倒在地上的时候,甚至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沈麒生的声音低了下去,穆夏必须离得很近才能听清。他专心致志地分辨着沈麒生的声音,近乎于平静。
凶手还在这里,但是没关系,也许这里就是他和沈麒生结束生命的地方,或许是他们所有人结束生命的地方。
他很想要再听听沈麒生的声音,那样的话,他就可以抵抗住那令他身体止不住颤抖的,在他血管每一处呼啸着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