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错觉,穆夏似乎看见面板抖动了一下。与此同时,他背上从左肩到右胁下感到一阵冰凉,随之而来的,是尖锐的疼痛。
就好像有人用极锋利的刀在他背上划了一刀。
他冒了一身冷汗,心脏狂跳起来,把手伸进衣服里,触摸到痛处。然而,那里皮肤完好,并没有伤口。
可疼痛却如跗骨之蛆,不仅没有消失,反而有越来越加重的趋势。
沈麒生在喊完那一声后,剧本系统直接用冰冷的语调说:“演员不能喊卡,鉴于你扰乱拍摄秩序,主办方决定对……”
“我只是对这场戏突然有了一点想法,”沈麒生打断了它,“想和导演交流一下。毕竟我看前面的戏都是一条过,如果正常拍完这条,我怕就没有交流的机会了。一个合格的演员,应该学会及时和导演沟通创作上的问题,不是吗?”
姜云意在心里默默竖起一个大拇指。
系统沉默了几秒,最终更冷的语气道:“请说明你的想法。”
“我觉得应该把穆夏也叫进来,这涉及到后续的情节发展。”沈麒生说完大步走向门外,看见穆夏正一手撑着门,呼吸有些急促。
“怎么了?”沈麒生低声问。
“没事,就是做了一个小小的实验,之后跟你们说。”穆夏略有些苍白的脸上浮现出笑意,“你刚才那招挺绝的,哈哈哈哈。”
沈麒生却没玩笑的心思:“之后要做什么先商量一下,别鲁莽。”他转而招手示意杨静和和姜云意过来,毕竟看穆夏这样子,没办法走进走出地折腾了。
四个人聚在门口,沈麒生煞有介事道:“我觉得姜云意从拿刀到走过来其实是有一定时间的,我肯定能反应过来,不会让她伤害到杨静和。所以这一幕改为姜云意想伤害杨静和,但因为我出面阻拦,不慎把我刺伤,怎么样?这样既能体现男女主之间的感情,还能让姜云意产生愧疚感,促使她弃恶从善。”
穆夏:“……”
真是非常阳光、积极、向上的理由。
系统很快给出答复:“导演说了,后面的情节是根据杨静和受伤发展出来的,这里不能改。”
姜云意翻了个白眼,低声道:“哪儿有导演?我看根本就没有导演,就我这烂演技还能一条过,那导演的眼光得有多差。”
穆夏不自觉地看了沈麒生一眼,沈麒生回给他一个眼神:“看我干什么?”
穆夏有些心虚地移开了目光,沈麒生后知后觉,哼了一声:“算了,既然不能改,那我们继续拍吧,就从姜云意你挥刀那里开始。你能行吗?”最后一句他问的穆夏。
穆夏点点头:“我没事。”
确定重新拍摄后,系统事先提醒了一句:为了保证拍摄进度和效率,后面的拍摄除非导演发话,演员不得任意暂停。
这一回,穆夏及时走进店内,正好看见姜云意以两岁小孩都能空手夺白刃的速度用刀划向杨静和,在杨静和尖叫着把手举起来遮挡时,往她食指上划了一条小小的口子。
杨静和十分配合地痛呼一声,歪倒在沈麒生怀里。
沈麒生忧急地呼唤她的名字,但语气显得不像是她受了伤,而是立刻要以她的名字为开头朗诵一首深情又狗屁不通的诗。
穆夏疾步上前劈手夺下姜云意的刀扔在地上,跪在杨静和身旁,怒道:“你干了什么?”
但这怒火转瞬即逝,穆夏注意到了沈麒生,不满他抱着自己的心上人:“你哪位?”
作为“凶手”的姜云意在心里默默道:你们两个但凡有一个是真心喜欢她,这会儿就应该赶紧叫救护车而不是在这里争风吃醋。
不过救护车最终还是姗姗来迟,不知道是否因为那道伤口实在太小,为了惩罚性地让杨静和多流一会儿血,救护车才十分没有职业道德地迟来了近一个小时。
穆夏自己跑去咖啡操作间后面找到一条毛巾裹住了杨静和的伤处。他向杨静和确认了她没有凝血功能障碍,但伤口处的血似乎没有凝结的迹象,不一会儿就把伤口附近的毛巾浸透了。
四个人都上了救护车,挤在狭小的空间里沉默不语,因为旁边有个脸色发青的急救人员,动作僵硬地摆弄着器械,看起来好像并不熟练。
原本还沉浸在靠小伤口蒙混过关的喜悦里的杨静和脸色转白,姜云意悄悄握住她的一只手。
折叠担架床的床垫上有大片干涸的血迹。穆夏强烈怀疑这台车就是上次带走王勐的车,急救人员甚至都没有清理过车里的器材。
十几分钟后,救护车在医院门口停下,早已等候在门口的医生迎上来,护士推着担架床往前走,医生拿下毛巾看了一眼杨静和还在渗血的长达一厘米的伤口,沉默半晌,才冷冷扫视了一圈患者的陪同人员,说:“抽血做个检查吧。”
趁着等候血液检查结果的功夫,穆夏溜到护士站,找了一个看起来比较和善的护士,问她:“请问之前这里有没有一个出车祸的人,叫王勐。”
那护士正在查看一些资料,闻言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你是他什么人?”
“朋友。”尽管穆夏觉得其实没有必要,但还是找了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我之前在外地,没能赶回来看他,最近一直没有联系上,所以来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