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叔一家子从来无事不登三宝殿,尽管赖辉说他们来去匆匆没留下只字片语的交代,但以符南雀对自家这些亲戚多年了解,大抵心里多少有点数。
无非为了利益,以前爷爷在时还收敛些,现在愈发不像样,符南雀自认这么些年也见识过符叔他们无下限的嘴脸,但仍旧低估了他们一家的无耻程度。
“滚出我的房子!”符南雀气到浑身发抖,指着院门对符叔一家怒道:“这是我家,是爷爷留给我的房子,你们给我滚出去!”
符南雀是真没想到,符叔一家会这般没脸没皮,要不是想把非要跟自己回来面对暴风雨的郑开屏先安顿在家等自己,符南雀也没打算回老家,只想着去见符叔一面就走。
谁承想,一推开门就见符叔一家堂而皇之出现在屋里,一家四口坐在朝大门的堂屋吃晚饭,符南雀推门而入,屋里屋外两方人乍然会面,皆是一顿。
他们许是也没想到,符南雀会不打招呼就突然回来。
符叔老脸微红,还有点被撞破事的窘色,但一听符南雀的呵斥,登时火气上涌,也没了霸占侄儿屋子的心虚。
符叔放筷,一拍桌子:“叫谁滚啊!没教养的臭小子,啥叫是你的了,这是我们老符家的老房子,本来就有我家一份,你还想独吞了。”
“南雀啊,你在外头待久了,尽学些贪心忘恩的坏毛病回来。”符婶坐在一旁,边把鸡骨头肉嘬干净边刻薄附和:“这屋子本来也有我们的份,看老头子不在,你孤零零一个也可怜,我们心疼你没主动提这事,不代表你能安心占着。”
“现在阿宝结婚,我们那房子住不开,我们老两口以后就搬回来跟你住,你那房间我们也给你留着呢。”
“差不多得了,给你叔道个歉,这事算过去了。好不容易回来,带你朋友坐下吃个饭,别闹事。”
符婶声量不大,话语阴柔,却字字句句阴阳怪气指责符南雀不懂事。
符南雀听完她话,都要气笑:“符南宝结婚关我什么事,他娶他的妻,凭什么占我房子。”
“符南雀,你是想找事……”符南宝踢开椅子,粗声粗气叉腰瞪眼,被符南雀打断话。
“住不开?我记得你们前年才翻新过二层小楼,怎么就住不开。”符南雀冷笑:“不提这茬我都忘了,翻新用的钱里头还有从我这诓去的三万块。”
“别说是你们修的豆腐渣塌了,一家流落街头,占便宜也要适可而止,叔。”
符南雀冷眼睨向符叔他们,还有坐在里头手足无措的陌生女人,想来那就是符南宝新娶的媳妇儿,惴惴不安地扯着符南宝袖子让他别吵。
可符叔一家被符南雀毫不留情撕开遮羞布,气得满脸赤红,哪还听得近新妇的声音,符南宝甩开她的手,气冲冲上前就要揍符南雀。
冷不丁从旁横扫过来一道有力残影,谁都没反应过来,符南宝被踹出几米远,捂着肚子哎呦叫疼。
符叔一家傻眼,呆呆望向一旁始终不发一语的高大男人,他一身凌冽气势搁那一站压迫感十足,矜贵斯文富家公子哥气派,可抬脚猛扫符南宝却利落霸气的像个西装暴徒。
郑开屏好整以暇地拍拍裤脚不存在的灰,揣兜啧地不耐烦道:“贼崽子还想动手,一家贼窝各有各的不要脸,老子真开眼了。”
符叔闻言眼一瞪,他听过这声音,上次在电话里把他气得仰倒的男人!
那头符南宝还倒地痛呼,唤回大伙的神,符婶嗷一声和儿媳扑过去扶起儿子,心疼地抱着儿子大骂符南雀没良心。
“你带个外人回来欺负我们家,还动手!我要叫村里人都来看清你的嘴脸,出去混出人样儿就不认亲的白眼狼。”符婶冲出大门,拍着大腿哭天抢地:“都来看呐!符南雀带人回家又打又闹,要逼死亲叔全家啊!快来人,快来看——”
符婶平日做农,嗓门大,在符家大门外又是哭又是嚎的颠倒黑白。
这会儿天才擦黑,屋外都是吃饱饭三三两两散步,或聚在树底下闲谈的人,早留意到符家里头传来的热闹动静,突然见符婶冲出家门吆喝,全都闻声聚过来,把符家大门围得里外三层。
见符婶哭得撕心裂肺,哭的好事者心软,先是安慰才开口询问缘由。
“啥情况啊大妹子,有话好说,你哭啥?”
“大伙都过来评理!”符婶一招手让众人进院,指着符南雀哭诉:“亲侄儿发达就不认亲人,难得叫他回来吃顿饭就不安生,又是叫人打他弟,又是要赶我们出去,一个人要霸占完咱们老符家的地,连粒沙都不给,还有没有天理啊!”
符婶一番话避重就轻,加之哭得泪流满面,同情的心理让一众看客心一偏,天平倾倒向了“弱者”。
“都是自家人,有话好好说,南雀你可不能做太绝。”
“小时候挺乖的孩子怎么长大那么犟,你叔婶也是你的长辈,你看你把长辈都气哭了。”
“早听说他在大城市里变得市侩又冷漠,有本事也不帮衬家里,现在连老家里的地都要一个人占,真是个混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