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开屏回头。
符南雀收起手机,抬眼无奈:“人早挂电话了,没有听众你自己骂得也挺开心嘛。”
没有半点气恼自己擅自接他手机,郑开屏心落回肚子,尤不解气咬牙。
那老家伙最好祈祷别让自己遇到。
丁笙在住院部这段时间,符南雀得空也会去看看,显然小家伙已经不记得自己误入西区的惊魂经历。
看符南雀的目光带着陌生,但对这位气质清冷的美人哥哥有着天然的亲近喜爱,每次见到都会甜甜叫人,阴郁的大眼倏地亮起光。
“他那父母前两天来的挺勤。”陈可彬拉符南雀到办公室聊天说:“先前姓丁的桃色八卦在网上传的沸沸扬扬,不知是谁挖出他不仅侵吞前妻家产还虐待前妻儿子的事,风波未平又添骂名,两口子急匆匆跑来作秀。”
陈可彬说着嗤笑:“倒不如不来,净坐旁边翘脚当大爷,从早待到晚也不照顾他,张嘴就是奚落。”
这种反效果探望更不利于病人身心健康,陈可彬有心想禁止他们来却也没资格,委婉表示适当让病人休息,那两人便蛮横指责陈可彬妨碍他们看自己小孩闹得病房人都不得安宁。
“可怜小孩,遇上这样的家人。”陈可彬摇头叹道:“前天找他们谈起住院费用的事,这两人嫌收费不合理大闹一通,又跟人间蒸发一样没影了。”
敢欠三公医院的费用啊。符南雀摩挲下巴,好久没遇到这么大胆的人了,上次的老赖现在还在精神病院待着呢。
陈可彬说:“主任说了如果对方真打算赖账,就只能请警方跟他们谈了。”
“倒也不必如此麻烦。”符南雀开口,对上陈可彬不解的目光一笑:“你们怕是不知道三公的威名,他在阴阳两界可是出名的抠门主儿,不管是现金刷卡线上支付,还是天地银行的钱他都照收不误。”
加之三公医院开了许多年,益了不少各路“兄弟”,满腔热血想要报答也无处可释放,大把“兄弟”摩拳擦掌等机会卖力。
所以敢欠三公的钱,就等于是在阴阳两界挂上名,等着被追债吧。
陈可彬目瞪口呆,他们和蔼的老院长竟有那么彪悍的本事嘛。
“总之,这事不用操心。”符南雀摊开手:“把账单给我。”
“你是要……”
符南雀狡黠一笑:“找三公。”
医院办公大楼就矗立在两区大楼后头,从小花园穿过去,就能坐电梯上到顶楼的院长办公室。
院长室。
各种型号大大小小的纸人排列布阵般堆砌满屋都是,木讷空洞的眼睛,明明了无生机却又令人毛骨悚然,直勾勾地仿佛下一刻就会动弹起来。
一众花色斑驳的纸扎间,一抹银白发丝在纸扎堆里游移,不时接过另一边递来的纸张糊上框架,满意打量新出炉的杰作道:“开屏你看,我这纸扎如何?”
“阴三爷手艺自然是好。”郑开屏化身小工匠,一边裁纸一边研朱砂,快速瞄一眼这些跟他差不多高的纸扎人。
若不是缺少画龙点睛的一笔,简直可以用栩栩如生来形容。这也是三公西区的另一个秘密,夜半时分点上丹砂眼,这些纸扎就会成为西区最强有力的防护盾,守护西区的安保问题。
但他是来进行定期汇报,搞不明白怎么被拉来当打工小弟,可忙归忙,该说的也不能落下。
郑开屏任劳任怨道:“我问过宁良美,她的失忆很蹊跷,看起来记忆恢复可对符前辈的事一点印象都没。”
想从唯一当事人这套取线索的想法,也断了线。
对此,三公闻言并未觉得意外,若真如此容易找到答案也不会拖了这么多年成悬案了。
三公不急不躁道:“小心谨慎一辈子的人,哪那么容易露马脚,正路走不通试试反其道而行。”
郑开屏佩服道:“阴三爷说的是,所以叶桂芳出现时我们固定住了那股力量波段,和当年符前辈失踪前捕捉到的波动一样。”
“只要对方再次使用力量,我们有信心能够追查到幕后人是谁。”
他们这段时间忙前忙后收获的一大进展,郑开屏一直暗中调查的也是这件事。
当年符善民伉俪莫名先后失踪,饶是顺着他们先前的办案思路追溯,也找不到任何线索。
所有人都知道事有古怪,可他们在明,对方在暗,找不到就是找不到。
直到过去二十六年,三公认为可以重查此事,出乎所有人意料把这件悬案交给了郑开屏处理。
连郑开屏也奇怪,但三公拍拍他肩只说让他放开去做,他有预感这件事有郑开屏加入,很快就会水落石出。
三公拍拍手歇工,见高大英俊的青年谈完话还不走,眼神无言望他似在说想问什么就问。
这小子坐这半天了,心总不定,摆明不是汇报事那么简单。
被看穿的郑开屏挠挠头。
“也不是多大事,我想问南雀是不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生?”
闻言,三公抬起头。
郑开屏状似无意道:“您别误会。我就觉得跟他特合得来。人说我跟四阴人最合拍,没准我跟南雀八字特别合,要不怎么认识不久就捉到幕后人狐狸尾巴。”
主要是三公医院对员工档案信息保护太好,郑开屏根本无从下手,只能舔着脸来问问。
四阴生人啊。上次钟泽的暗示他是接收到了,但郑开屏没把墨镜仔的话往心里去,今天见到三公人突然心血来潮想知道符南雀八字是不是……
郑开屏抿抿唇,对上三公意味深长的眼神。
郑开屏:“???”
三公挑眉一笑,抬手指向窗外。
郑开屏顺着他遥遥一指的手望去,窗外整栋西区大楼尽收眼底,耳边听得三公悠悠道:“西区所有人都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生人。”
“合得来太好了,你跟咱西区肯定都特合拍,事交给你办果然没错。”
郑开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