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他真的是宿星辰的在这个副本的投影?那第一个副本的温凉……
像宿星辰这样的高阶神可以拥有无数个分身,分身可以拥有自己的意志,也可以完全是一个新的意识形态。严格来讲,分身不完全算是宿星辰,但宿星辰却会拥有分身的记忆。
就是说,现在裴野受伤,宿星辰也会受伤,裴野痛苦,宿星辰也会痛苦。
可墨烟流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可怕的想法。
如果他是宿星辰的本体呢?
墨烟流突然心跳加速,又迅速否决了自己的猜测。
他是闲废了才会自己跑副本里跟墨烟流玩过家家吧!
墨烟流拆了盒药,涂抹在裴野伤口上,说:“这么深的伤口,要缝针吧?”
缝针……墨烟流想起自己胸前那道伤。
如果裴野和温凉都是他的投影,那也算有来有回了。
“没事,死不了。”裴野疼得有些失神,还是调侃问:“墨教授,是不是担心我?”
墨烟流冷笑一声把衣服塞给裴野,说:“我是担心自己。玉青慈看起来就不好对付,你要是死了,我还得费劲收拾她。”
“放心,我肯定带你出去。”裴野靠在岩石壁上用力抬了抬眼,强忍着疼看着墨烟流说:“不仅如此,我还会送你进审判庭。”
“能熬过今天晚上再说。”
说话间,徐瑾走了进来。夜间有些凉,她用异能生了簇火,又搬了块石头挡住洞口。
“011,止疼药,下在水里。”
墨烟流拆了瓶水,是他从湖中岛拿到的物资。
【要扣好感值的。】
“先欠着。”
墨烟流给裴野喂了些水,拿外套垫在裴野头下,去洞口拍了拍徐瑾。
“我守着,你去睡吧。”
徐瑾轻笑着摇了摇头:“睡不着。”
她看了看裴野,又说:“墨教授跟我想的不太一样。”
墨烟流靠在石壁上,递给徐瑾一瓶水,问:“从一个趋炎附势的商人变成了一个到处捡垃圾的慈善家?”
“听着像在骂我垃圾。”徐瑾拧开瓶盖喝了点水。
“他伤的挺重吧,能撑过去吗?”徐瑾问。
“看命吧。”墨烟流淡淡说。
他回头看了看裴野,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睛被火光映照得水波粼粼。脸上像一块油画布落了彩,血管隐在皮肤下,变成通透的粉红色。
徐瑾有时候觉得他挺在意裴野,至少刚照顾人时,眼睛里甚至带了三分情动,看得人心中一怔一怔的。
现在又像是什么都无所谓,什么也不在乎。
“墨教授有喜欢的人吗?”徐瑾问。
墨烟流愣了一下,回头。
他先是看着徐瑾的眼睛,后又避开,视线穿过石头的缝隙落在外面。
“之前有过。”
之前这两个字,让徐瑾指尖颤了颤。
墨烟流和裴野之间不寻常的氛围,总让徐瑾觉得这两人有什么事。自从接触墨烟流后,徐瑾常常觉得主人的担忧并不是没有道理。
可这个“之前”又让徐瑾有些动摇。之前的那个人,会是顾安吗?
“真好奇什么样的人可以让墨教授喜欢。”
“一个不怎么样的人。”
“你现在还喜欢他吗?”
“挺喜欢的。”
“那如果……如果他要杀了你,你会怎么办?”徐瑾试探。
“我会把刀递给他。”
徐瑾原本有些苍凉悲恸的眼睛瞬间冷下来,撇撇嘴说:“墨教授,你也不用这么恋爱脑吧?”
墨烟流嗤笑一声,他怀疑徐瑾是遇到什么渣男,想跟他取经。
“那如果是你呢,你打算怎么办?”墨烟流问。
“当然是杀了……”徐瑾想起对方很有可能是顾安,把后半句话咽到肚子里。
墨烟流点头附和:“就该杀了他。”
“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不一样。”墨烟流说:“我喜欢他之前,双手就已经鲜血淋漓了。”
“我那时候经常觉得自己是一个没有灵魂的怪物,是一具空洞乏味的行尸走肉。那时候我总想,如果这世上有地狱的话,究竟是什么样子,会比我活得更差吗?”
“我看把地狱杀穿再搞个阎王当当,才是你的本来目的吧。”徐瑾翻了个白眼。
“果然还是你懂我。”墨烟流眼睛一弯,拍了拍徐瑾肩膀说:“怪不得我这么喜欢你呢。”
徐瑾冷笑一声:“那我还得谢谢你咯?”
“不过你们后来为什么又分开了?”
“因为他给我的不是我想要的。”
“不过也还好。”墨烟流叹了口气,又笑了笑:"我什么都没得到,但他也什么都没得到。"
墨烟流回忆起自己漫长而仓促的一生时,总是不可避免的谈论起某个人。
是朱砂痣也好,蚊子血也罢,反正落在白纸上,总归多余又刺眼。
除非把那张纸浸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