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踝处传来刺骨的疼痛,一时难以站起,自知今日在劫难逃,女孩用力擦去脸上的泪水,迎头冲着停在面前的鬼喊道:“我为了满足我心中所好,男人也是贪图我年轻貌美,我得了钱财,他满足了心里,我们各取所需,又有什么错?”
越说胆子越大,“当人开始在外面寻欢猎艳,那他的家庭已经开始破碎了,不是我,也是别人,你怎么不去惩罚真正源头所在呢?!”
恶鬼没料到她竟这样死不悔改,盛怒使他浑身颤抖,满头长发像通电般根根竖起,没有眼白的黑色双眼一眨不眨地紧盯着女孩,见她竟不觉害怕,同样怒目回瞪,恶鬼气急反笑。
“哈哈哈哈,凭什么,凭什么你们这种不知廉耻的贱女人总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上学时说的山盟海誓,约好在一起一辈子,转眼毕业就跟别的有钱男人好上了,不管我怎么哀求都不肯回心转意。”
女孩噗嗤一笑,“肯定是因为你长得太丑了,眼睛小,嘴巴大,长得活像癞蛤蟆。“
恶鬼暴怒而起,转瞬见窜到女孩面前。
像被黑雾罩住的眼睛暗流涌动,只听下巴嗑嗑两声,恶鬼嘴角开裂,嘶吼着张开大嘴,竟撑得比脑袋还大,嘴里黏液顺着獠牙滴答落下,纵身扑上前去,“你这种人活着也是只会伤害别人感情,干脆被我吃了,助我修炼!”
女孩异常淡定,早有准备般蜷起身子向旁就势一滚,手从包里一伸,掏出一个巴掌大的铃铛,轻摇两下发出叮叮清脆之响,余音在山林不断回荡,久久不绝。
“周棂!交给你了!”女孩大喊一声,只顾奋力向前直奔,踩着高跟鞋的脚跑得极快,全然不见方才崴脚窘迫之态。
恶鬼见她行动之迅速,当下凝神朝四周望去,这深林树木之间似有金光闪闪,将外圈树木连成一圈。这才醒悟今夜这出戏竟是个圈套,他想回身逃脱,却已来不及了。
女孩话音刚落,一根闪着金光的黑色铁棍由树林深处袭来,速度快如流星,眨眼间就窜到恶鬼眼前。
极锋利的棍尖以破竹之势将空气划破,激出寒芒点点,还未等他作出反应,铁根已穿喉而过,强大的劲力裹挟着他向后跌去,直撞到数米后一颗三人合抱的树上。
恶鬼双脚悬空,张开的大嘴中横贯着一根布满金色玄纹的铁棍,将他牢牢钉在树上,动弹不得。
嘴中被铁棍贯穿的伤口像被火烧般炙热疼痛,恶鬼嘶吼着想要将铁棍拔出,可双手才刚一触碰,掌心便开始溃烂消融,巨大的痛苦让他双目绷紧,深黑的瞳孔似有血泪迸出,他哭嚎着想要大喊,却因嘴中铁棍无法说出话来,只剩破碎的呜咽。
树林深处先是传来一声叹息,才慢悠悠探出一个身影。
一位身材高大挺拔的男士缓步前进着,脚底胡乱踢踩着路上的石子,看起来心情很是不好。
月光从他直挺的鼻梁处打下,给他硬朗坚毅的面庞增添了些许柔和,厚实饱满的嘴唇微抿,每走两步就要叹一口气。
他步履矫健,浑身肌肉虬结,身上穿了一件已经洗到变形松垮的黑色老头衫,鼓胀的胸肌随着呼吸不断起伏着,像一只蓄势待发的雄狮。
周棂踢踏着脚上的人字拖,混不吝地走到恶鬼面前,抬手弹了一下贯穿在他嘴中的铁棍,叹了口气才开口道:“喂,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哦我忘了你现在不方便说话。”
恶鬼:“......”
“今天是农历六月二十六。”男人抬头望天,满脸颓废和忧郁。
“一个月中!我只有一天休息的时间!”男人音调突然提高,右臂抬起在空中抡了个圆,食指正对着恶鬼的鼻尖,“我兢兢业业!好不容易争取来的休息日!”
“就因为你,放着好好的鬼不当,非要出来作恶,三天内连害四人,搞得我非要出来加班不可!”说到激愤处,男人语气愈发悲怆,连指尖都颤抖着。
恶鬼一脸莫名其妙,想骂对方是神经病,却被铁棍堵住无法宣之于口,呜咽挣扎间,乌黑的血水与口水一齐留下,沾得衣服上满是污秽。
“你这是什么表情,你也在笑话我被地府当驴使是不是?”
恶鬼:“......”
“还瞪我?你是不是想说现在竞争激烈就业困难,有了工作就该全力以赴,不为单位,也要为自己将来夯实基础,不叫苦,不怕累吗?”
周棂暴怒,右臂抡起拳头,猛得朝恶鬼脸上砸去,力度之大竟将他半张脸锤烂,从左眼连着上方头骨处,都悉悉簌簌碎落化为灰烬。
“难道社畜就不能拥有休息的时间吗?!难道人的一生,只有在奔波忙碌中度过,才算有意义吗?!”
恶鬼:“......”
周棂抱着头蹲在地上,表情痛苦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