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过海又点头。
秦昭:“然后整件事情的变数就在我的身上,是这个意思吗?”
周过海嗯了一声:“是的,但是你母亲离开之前并没有告诉过我你这个唯一存在的变数究竟要怎么力挽狂澜。”
他忽然间就想到了周媚曾经说过的那句“万事皆有代价”。
无论如何面对面坐着的这个孩子是自己一手养大的,周过海的脑海中闪过了无数种所谓的代价,再联想到施有仪那个怪人之后,他总是觉得,这所谓的代价,也许会是秦昭的生命。
周过海是把秦昭当自己亲生女儿一手养大的,他突然有些舍不得让秦昭走向原本就属于她的命运去。
秦昭轻笑一声,想要缓解尴尬的气氛:“力挽狂澜?有必要说的这么严重吗?老头,你不是故意吓唬我的吧?”
周过海也跟着秦昭一起笑,他也真心希望,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一个梦,全都是假的,一直到亲眼见到许多东西之后。
周过海摸出一根烟,叼在嘴边,刚拿出打火机,想要点燃这根烟的时候,却忽然想到秦昭不喜欢烟味,想了想他又把烟夹在了耳朵上。
之后两个人之间突然变得沉默了起来,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周过海希望秦昭永远不要见到施有仪,这也是他冷脸旁观秦昭一直努力设法想要找到自己亲生父母的原因。
可惜,就像当初周媚所说的那样,秦昭一定会走上属于她的那条路,这是命运的安排,旁人左右不了,有时候不是你做选择,而是命运的那双手提前选择了你。
周过海唯一能做的,也只剩再给秦昭扫清障碍,再多帮一帮她,起码让她未来的路不要那么难走。
外面忽然下了雨,一轮弯月高悬在天空,雨滴淅淅沥沥地落下来,砸在秦昭身边的玻璃上,雨点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了。
***
李鹤亭难得的见到了施有仪。
这还是自秦昭离开之后,他第一次见到施有仪。
这一次见面依旧是在他小时候生长的地方,他所站的位置,恰好就是秦昭来的那天所站的位置。
他的嘴角下意识勾了勾。
施有仪轻咳了两声,拉回了李鹤亭的思绪,这段日子,施有仪肉眼可见的老了,这是从前李鹤亭从来没有见到过的场景。
施有仪这一次把李鹤亭叫了过来,但也仅仅只是让他站在自己的对面,并不说话。
一直到李鹤亭的脚有些麻了,深吸一口气,悄悄挪动脚步,施有仪才转动那个电动的轮椅,转向李鹤亭,看向李鹤亭的时候,施有仪的嘴角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这笑看的李鹤亭心里发慌,他曾经无数次亲眼目睹,施有仪脸上挂着这样的笑容,然后亲手处决了那些她一手养大的孩子。
施有仪脸上的笑容每一种代表的意义都不太一样,这是李鹤亭跟在施有仪身边这么多年私下里偷偷总结出来的心得经验,他需要时刻观察施有仪的心情,已作出相应的反应,这是他的生存之道。
很多日子里,李鹤亭都会梦见施有仪这张脸,梦境之中施有仪正对面的主角一直都是他自己,永远都是他自己,而每当施有仪宣判他的死期之后,他就会从梦中猛然惊醒。
施有仪明明是笑着的,但眼神却是冷着的。
她问李鹤亭:“先前那批骨珠,是从老地方找来的么?”
李鹤亭点点头,手心冒出一层冷汗。
李鹤亭回答的毕恭毕敬:“上次去的时候,那老板还絮絮叨叨地讲了不少废话,话里话外说的意思不过都是现在管控太严格,那些老物件难找得很。”
说完之后李鹤亭小心地观察着施有仪脸上的表情,好在她除了眉头微动之外并没有什么异样。
李鹤亭继续说了下去:“我觉得这老板不过是仗着和我们合作多年,找个借口想要多赚些钱罢了,说句不好听的,那些东西,除了我们还有谁会收?这个老板太贪心了点儿,妈妈,你就没有换个人的想法吗?”
施有仪脸上的笑一直没有变过,她笑着摇头:“人用久了,总是有些舍不得的。”
说完之后施有仪意味深长地看着李鹤亭,这眼神看的李鹤亭心里发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