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桐音却是一脸懵道:“我……我没干什么啊!”
白笛音略微怀疑地一蹙眉,却是没瞧出什么,只是提醒道:“那你注意些。”说罢,便又提着衣摆走了,可他还没走几步,眼前又是“哗哗”一声响。
白大少主深吸一口气,来不及开口或是发怒,又有零散的水花噗通落来。
哗哗!哗哗!
萧桐音也察觉到了不对,刚要说些什么,一大捧水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往他口鼻里钻,呛得他连连猛咳,眼泪婆娑。
白大少主报了仇,便不再多留,踏着突石往岸上行去,还想对湿衣进行一番抢救,可行着行着,面前便又是“噼里啪啦”一通响。
从上至下,白大少主是被淋了个透心凉,轻一抬眼望着蜷曲在前滴答作响的碎发,双手一垂,任由衣摆坠落入水自生自灭。
一股杀气无形蔓延,白大少主蹚水而来,气势汹汹,萧桐音一个哆嗦,心觉不妙,边退边道:“哎哎哎,等等,你干什么,干什么?”
可白大少主什么也不多说,前衣一掀,抬着一大兜水朝他就是一通泼。
哗啦哗啦!
萧桐音也顿时成了个大湿人,眨巴眨巴眼,仍觉莫名其妙,不过却是缓缓一笑,也不多说了,捧着水也朝他一通泼。
水花左泼右洒前溅后涌,二人也不管衣裳湿不湿、动作雅不雅观、模样狼不狼狈了,就这么你来我往,斗得热火朝天。
白大少主本是端着架子的,奈何实在泼不过萧桐音,也不管了,撸起袖子就是干。彼此卧龙凤雏的,水花更是反了天了。
萧无序扶额轻笑,又与伍味子相视一望,也去了溪边,不过自然不是那二位身边。在那奔流的流水后、蓝天茂树的倒影下,有一排从水底扎根而起的木桩,就这么安安静静贴着水面。
一步跨出,涟漪来不及绽开便被奔腾的水流卷走了。而在对岸有一棵树,干粗叶茂,这木桩便一直延伸至此。
萧无序二人当然不是因为好奇想要去瞧瞧,而是想去问问树后藏着的那个家伙到底是要干什么?
是恰好在此还是在监视他们?可若是后者,他便不会掷出那碎石,引得萧桐音二人大打出手。
这不纯纯没事找事,自甘暴露吗!
走到一半,萧无序悄然一停,循着伍味子手指的方向望去,右侧的疏林中,人影模糊,一道女声率先传出:“果真是有客来。”声音温和婉转,还很是耳熟。
那女子从林中行至光下,眉眼含笑,一袭鹅黄衣裙赏心悦目,披肩的乌发随风而舞,正是那晦。
晦站在岸边,微一俯身,朝他们赔罪道:“门外那幻术,闲来无事的小把戏罢了,惊扰诸位了,得罪。”
这可不只是小把戏吧?闲来无事不戏水游山,偏偏还要搞这一出,怕是不想被打扰,想隐藏叠梦入口吧!也当真是物尽其用。
二人心下了然,自是不多言语,萧无序笑道:“叠梦须萤,当真是独一无二,这次还真是开了眼了。”
晦浅笑不语,侧行一步,腾出些位置来,不多时,又有道身影与她并肩而站,来人望向溪畔那棵茂树,沉声道:“还不出来?”
正是青芜。
过了一阵,一只黄牛才甩着尾巴缓缓从树后走出了,每走一步,脖子上的铃铛便咚咚响,竟比哗哗的溪水还要清脆几分。
这黄牛许是年纪大了,不慌不忙走得极慢,蜻蜓扑打着透明翅膀大大方方落在它角上,立得稳稳当当。再之后,又有道小身影出现了,那家伙斜卧在牛背上,叼着狗尾草斜斜瞥来,更是悠哉悠哉。
一见到这家伙,晦笑意微敛,竟有几分头疼,尽力温声道:“朔,你其他哥哥都去暮山修行去了,你怎么还不去?”
朔?叠梦五子之一!
萧无序倒是狠狠吃了一惊,朔竟是这个家伙?这五六岁的小家伙竟是朔!
朔眼帘一抬,朝晦望去,呸掉口中的狗尾草,不答反问道:“那面瘫脸也去了吗?”
“当然是……诶,你又欠揍了是吧?怎么叫望的呢!”
朔则是淡定道:“没事,青芜不是还没去吗?弦都没去,那我慌……好的,我现在就去。”竟是当事人青芜扫了过来,朔立马住嘴,一拍牛头调转方向,行至浅水处蹚水而过。
这次那黄牛行得快了几分,许是知道主人着急,又或者是不想沾染飞溅的水花。
不过千防万防,朔还是受了牵连,并且偏偏还是张着嘴打呵欠之时,当即被灌了满嘴的水,翻身而起狠狠咳了一通,喝道:“喂喂,你们两个蠢货,别打了!”
白大少主又是一兜水扬过去,抽空侧首道:“关你何事?”
朔又悠悠斜躺而下,一手撑着脑袋,一手转着一把弹弓,笑道:“因为那石块儿是我扔的,还真就关我事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