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没搞什么花招。”伍味子突然停了下来,“不过你说得对,她身份特殊,该不会有事。按理说她早该回去了,除非……”
“除非什么?”白镜又听得急了,堵在他身前,追问道,“唉,你话别只说一半儿啊!”
“除非我是在欺君!”不待伍味子回答,一道声音突然从城门炸来,紧接着又出现了一道持刀的黑影,正是阿蛮。
见到他,众人才落下的心又猛地一提。
白镜见到他就头疼,用扇尖轻点着眉心,愤愤又无奈,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他这是任务没完成,寝食难安,不愿回去。”说着,伍味子朝城墙一扫,果不其然,上面早已设下了重重埋伏,就等他们来呢。
阿蛮踏着黑影,从城门缓缓走来,道:“知道得还不少。我看紫铃之前的失踪跟你也脱不了干系!”
“我还知道你不会轻易放过我们。”伍味子缓缓一笑,“宁可冒着触怒主上的风险,也要杀了我们。”
阿蛮抬眼扫视着上方,庆幡轻舞,圆月半隐半现,城墙之上,弓箭手齐备,可惜角度特殊,又有旗幡遮挡,他们不好出手。
“你很聪明,说得也没错。可这死角能挡住弓箭手,也挡不住其他的死侍。”说罢,阿蛮一招手,城门外,又涌进了一批芜茔士兵,动作更快,身手更敏捷,眨眼便把死角围住了。
“这两人,我杀定了。不过看在漓潇城主的面子上,我倒是能放过你们。”阿蛮指向一侧,众士兵迅速让出一条道来,“还不快滚!”
阿蛮说要放的人自然是白镜和小辫子了。毕竟此任漓潇城主便出自覆灵,如今他又才闭完关回来,这二人又都是覆灵的人,他也实在不宜做得太难看。
而萧无序和伍味子二人就不一样了,虽然是落雁和霁风的人,但同双君传言相比,阿蛮还是选择除之而后快。一切都是为了芜茔,之后追究起来,罪名他一人背就是了!
“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又知道些什么啊!”白镜实在是被气笑了,“还真是又蠢又笨,卑鄙无耻,死不要脸!”
阿蛮闷笑一声,也懒得跟他们啰嗦了,抬手一挥,干脆道:“既如此,杀!”
双方顿时神经紧绷,气氛也凝固到了极点,拔了刀刃就要开杀。伍味子却突然从袖中摸出了支火折点燃了,明亮的光绽放,瞬间驱散了周遭的黑夜。
谁都没料到他竟然随身带着火折子,这突来的火光可把对面看懵了,动作不由得随之一滞。小火苗在暗夜下竟有如此的威力,也是有些好笑。等围来的士兵回过神,准备动手时,伍味子把火折轻轻一抛。
咚!
火折轻轻落地,又悠悠落下。再之后,庆旗着火了……小小的火苗越燃越烈,把旗幡瞬间烧成了灰烬。这之后,红光大放,火苗以燎原之势,顺着城墙飞速蔓延,沙石咔咔作响,城墙被烧得通红滚烫。
转瞬间,火墙密布,宴场被冲天的火光重重围住!
红光相映,热气扑面,这可给众人看呆了。一阵骚乱,芜茔士兵又迅速冷静下来,蓄势待发,只等一声令下。伍味子移开视线,视而不见,轻轻拍着手上的灰,这才望向阿蛮,轻一挑唇,道:“你要杀我们,我们总得有些准备吧?”
夜风再起,庆旗上的火舌愈演愈烈,“轰轰”地舔舐着城墙,未燃尽的残旗绽放着炫目红光,飘飘摇摇,飞灰漫天。呛人的焦糊气息随风流转,灼热的气浪瞬间侵蚀了整个城心。
萧无序仰头望着燎原的火焰,面上光影交接,眸光变幻不定。小辫子瞠目结舌,嘴角微动,却又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反观白镜,呼呼扇着扇子,似是轻叹了一声。
这个时候,众士兵已由震惊转为了愤怒。
这可是芜茔古城墙!由芜茔首任主上带着众人亲手筑成,可以说它历经了无数风吹雨打和火石飞箭,这么多年下来,也依旧屹立于此,从未改变。
不仅如此,这古城墙还在主上交替、外敌来犯中日益加固,渐渐的,它便成了芜茔的一种荣耀,甚至到了与芜茔共存亡的地步。
而在城墙之下,其实一直藏有火药,真到了那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们便会燃了整座城池,与敌人同归于尽。
不过就算当年筱翎来犯,芜茔城命悬一线,他们也还没走到要火烧城墙、玉石俱焚的地步。如今几经辗转,竹茔上位,广邀天下能人异士,对这古城墙重新进行修缮加固,更是万般重视。
而这家伙倒好,竟直接放了把火,让他们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几近崩溃!
眨眼间,冲天火光便以摧枯拉朽、锐不可当之势蔓延开来,整个城心也在顷刻间成了炼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