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从屋后转出道人影来,正是萧无序,递了个果子给那小姑娘,揉着她的脑袋,笑眯眯地道:“真是多谢你了。”
“不客气……”小姑娘眼巴巴望着又从屋后钻出来的三个人,很是好奇。
“哎呀,不好!”小姑娘被一道朝霞唤醒,抬眼望天,小脸儿顿时被映得红彤彤的,她原地迈了几步,朝众人摆手道,“我又要迟到了,再见再见!你们保重啊!”
萧无序嘴角不由得一挑回道:“嗯,再见。”告别了小姑娘,她又无精打采朝门上一靠,半眯着眼,打着呵欠道:“我说什么来着,那家伙一定贼心不死,定会来找麻烦。”
小辫子也松了口气,道:“是啊,这下可就安稳多了,让他先走,走得越快越远越好,这样就遇不上了!”
萧无序糊里糊涂点着头,随即又望向伍味子和白镜,哈哈道:“话说你们两个不是不怕吗,怎么也都躲起来了?”
“谁……谁怕他了,我不过是想看看那家伙能不能找到!”白镜拍着衣上的枝叶,忍了一阵,还是没憋住,聚起一抹坏笑,“谁知那家伙如此笨蛋!”
“是嘛……”萧无序和小辫子对视一眼,皆是不信。
“是!”说着,白镜哆哆嗦嗦站直了,三人嘿嘿笑着,不再多言,默契地把视线落向了伍味子。
伍味子抄着手,半靠在木栏杆上,察觉到了身后微妙的目光,走远了些,只道:“睡不着,出门转转。”似在回应。
“唉,睡不着,那你还回屋做什么!”见他嘴上说得像模像样,实际上又推门回去了,白镜哈哈大笑,“嘴硬的家伙……”却见小辫子告别了萧无序,也回去了。
周遭瞬间安静下来,晨光熹微,白镜两眼愈沉,打着呵欠道:“不行,我也嘴硬了……”说着,也乖乖回了屋。
等这一行人全部起来,已接近正午,老道人嘴上气哼哼,还是让众孩童来留他们吃饭。白镜装模作样推脱不得,也拖着众人下水,等他们彻底收拾好……或者说确定武上娆已经走远,这才辞别了落英村,朝着芜茔北城出发。
老道人昨天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虽然萧无序还是难以接受,但暂时也没有别的线索了,这是唯一可信的猜测。要是真如此,战起之因便很清楚了,她也不需要再费心查什么了。不过她一口气还没松下来,又想起了那伍味子,胸口又是一阵闷。
她来落英村的目的那家伙不会不知,而一想到被他撞到自己在查芜茔旧案,还是八九年前的关键旧案,萧无序便一阵头大。虽然他并未多说多问一字,呵呵……还不如问问,给她个忽悠的机会呢!正如此想着,伍味子突然转过身,朝她道:“怎么?”
萧无序又惊又奇,吓得不轻,猛地后退两步,警惕道:“什么怎么?”
伍味子低笑一声,又转了回去,不再多言。难道那家伙后背还真长眼睛了不成?萧无序顿时冒了一身冷汗,做贼般瞥了眼那家伙,随即垂着眼帘,又是一阵心虚。
酷热难耐,小辫子累得不行,白镜忙着照顾她,伍味子在前带着路,萧无序闭嘴老实跟着,倒是难得地安静。一路上,他们能绕便绕,能避就避,麻烦倒是没遇上,不过他们这般紧赶慢赶,行过南城至北城,又已临近傍晚。
夜色蔓延,白日金浪滚滚的大漠也收敛了锋芒。不远处,一道古老庄严的城墙高耸入云,宛如一条龙脊,横亘在大漠之上,将芜茔的疆域层层相连。城门之上,火光跳跃,星光点点,城墙上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声音低沉。
有锣鼓声从北城传出,穿透浓厚的暮色,翻涌而至,可又像是融进了无边的暮色,隐隐现现,朦朦胧胧,叫人听不真切。他们还没靠近,城门的守卫便上前查看了,喝道:“什么人!”
萧无序收齐众人的请帖,递了过去,道:“来赴冰月宴。”
那士兵半信半疑,一边查看请帖,一边拧着眉道:“冰月宴就要开始了,你们为何现在才来?”
白镜冷声道:“这还用说,有事耽搁了呗,不然早到了。”
闻言,那芜茔士兵也冷笑一声,拿着请帖晃了晃,盯着白镜道:“有事耽搁了?何事啊,不会就是去抢请帖了吧!”
白镜脸色一白,夺回请帖,正要怼回去,小辫子赶紧上前道:“唉,你……”
“我们离开之时闻沙知道,他该跟你们打过招呼。”伍味子在后面不咸不淡应了一句,这才压下了火苗。
不多时,又有士兵过来,低声说了句什么,先前那人神情才是一松,站到一旁,道:“失礼了,诸位,请吧。”白镜瞪了那家伙一眼,好歹还是被小辫子拽走了。
走近了瞧,这城门比远观时还要宽大恢宏些,门上刻着雄壮威武的石狮,门后隐藏的守卫个个魁梧挺拔,目光如电,腰负弯刀,比他们想象地还要多还要震撼。
纵使是暗暗不爽的白镜,也不由感慨道:“我似乎有些明白,那竹茔为何能如此厉害了。”
小辫子也是深有体会,叹道:“反正不是什么善茬,还是多注意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