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希以为她会排斥,但是她没有,跟与周兆昌或者其他男人亲嘴不同,谭旭很温柔,虽然霸道,但不野蛮,轻柔辗转之后挑开她的牙关长驱直入,吻技高超。
最重要的是,他干净,唇齿之间清冽而甘甜,带着一点点威士忌的苦涩。
她享受其中,甚至开始晕眩,情不自禁地闭上了眼,盲目地回应他。
明明身经百战,在他面前,她却像个生涩的新手。
周兆昌远远地对着李海宴挑了挑眉,李海宴看不清他的口型与脸上的表情,但是能看见他得意的神色,他笑着摇了摇头,无话可说。
-
周兆昌在包间里撒了钱,都是一起来玩的其他人干的,他懒洋洋地靠坐在沙发上,对宁希说:“把他拐到床上去,这钱都是你的。”
箱子里的六十万还一分没动。
宁希歪着头,笑着对谭旭说:“怎么样,钱我们平分?”
谭旭笑了笑,晃着酒杯说:“行,算我跟着你吃了口软饭。”
“屁,今儿晚上还得出力呢,这也算劳有所得。”周兆昌悠悠忽忽地说。
谭旭笑着摇了摇头,这跟都什么跟什么,乱七八糟的。
这个当口上,不知谁点了一首《全是爱》,凤凰传奇的经典歌曲。这首歌解救了宁希的脸红,她站起来拿着话筒跟着麦霸一起唱:“你说到底为什么,都是我的错,都把爱情想得太美,现实太诱惑……”
她有一把好嗓子,站起来身躯玲珑,周兆昌在她一曲毕后,点评说:“小宁,这我可得说说你了,唱歌要唱在调子上,不能唱在咱们谭总的心上。”
谭旭随手从茶几上抄起一沓钱冲他砸了过去,笑骂道:“去你妈的。”
钱没落到周兆昌身上便在半空中崩开洒落,一群人争先恐后,乌央而上。
宁希冷眼看着,心里不知是何滋味,曾几何时,她也差点沦落为这群女人中的一员,玩物一样,踩着自己的尊严换人民币。
-
谭旭带宁希回了家,云湾别墅,那个陈禾刚离开的家。
周兆昌在他临走之前跟他说:“这就对了嘛,拎不清的女人,就像个嚼到发苦的口香糖,该吐就得吐。”
谭旭没反对,但那块口香糖已经不是他想吐就能吐的了,一不小心咽到了食道里,粘连得他一口气上不来,五脏六腑都发疼。
-
他蛮喜欢宁希的,小姑娘一套一套,跟那个凡事总跟他对着干的女人如出一辙。
只是他不知道,这些都是他的好兄弟周兆昌废了九牛二虎之力调教来的,来之前,“天丽”一号总统包房里,晚场所有的事项都由周兆昌事先安排好了,连宁希出口成章的对话都经过他反复演练。他说,谭旭见过的女人不计其数,光是跟他心尖儿上的人长得像还不行,得气质像,得身段像,得谈吐像,那个女孩自然真实,有什么说什么,所以你不能畏缩,得大大方方,得像个捏不瘪的气球一样,跟他有来有往。
所以,整整四个小时,在那昏暗喧闹而暧昧丛生的环境里,宁希每跟谭旭说句玩笑话,鼻尖上都能沁出一坨细密的汗珠。
她紧张,怕露馅。
而谭旭许是过于放松,在熟人的场子里,从始至终完全没有发现。
-
进家门之后,王诚闻声赶出来迎接。院子里灯光昏黄,夏虫在草间鸣叫,谭旭在车上睡了一会儿,这会子越发昏沉,连走路都需要人搀扶了。
王诚没看清扶着谭旭的人是谁,刚开始他以为是他的秘书苏玲,后来心里一惊以为是陈禾回来了,直到那女孩扶着谭旭走到亮处,他的眼睛蓦然瞪大,连忙跃下台阶。
这位爷的心思还真是草原上的天气——变化多端。
云姨调了杯蜂蜜水过来,宁希扶着谭旭仰靠在沙发上,顺手接了过来,说:“我来吧。”
云姨心里不太舒服,但也没说什么。
莉莉躲在厨房里埋怨,说:“昨儿还跟小禾通电话,抽烟酗酒装深情,发疯发得大家都不得安生,今儿还没怎么着呢,先带回来一个新人,亏我昨儿晚上冒着被骂的风险给他吃了安神药,合着就是耽误人出来找人了。俗话说得好,男人三分醉,演到你流泪,陈禾早该走了,我要是她,连夜跑,扛着火车跑。”
厨娘瞪了她一眼,斥道:“小蹄子,轮得到你在这儿嚼舌根?”
莉莉哼了一声,摘下围裙往灶台上一扔走了。云姨赶忙给她叫回来,拉着她的胳膊低声说:“别跟小禾瞎说,八字还没一撇呢。”
莉莉翻了个白眼:“那什么时候有撇,要不今儿晚上咱们两个去听听墙角?看他俩睡不睡?”
不怪她生气,是别的女人倒还罢了,也真难为他从哪儿搜罗出这么一只精致的赝品来,像陈禾又不是陈禾,也不知道恶心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