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儿扫帚一扔,“我也要去!”
三个人出门拦了辆驴车,一起到了苟家。
推开两扇柴门,只见院子里杂草丛生,制作豆腐的磨盘还在,上面蒙了一层厚灰,看不出石磨原色。
“当年出事以后,这家便只剩下苟飞六十岁的老母,整日靠邻里接济度日。”李桃花道,“去年年底,忽来一场大雪,没有炭火可烧,老母便也跟着去了。”
短短两句话,一个家便没了。
许文壶朝着荒芜空荡的庭院深行一礼,心情沉重道:“打搅了。”
兴儿打量着周遭景象,瑟瑟发抖道:“这院子鬼气森森的,不像个好地方,公子咱们还是快回去吧……哎公子你别走那么快!你都快成李桃花的跟屁虫了!”
三人陆续到了当年命案发生的卧房中,外头分明夕阳仍在,明亮绚烂,房中却昏沉阴暗,霉味冲天,一丝光亮也透之不进,只有微微幽光可供视物。
李桃花顾不得脏,跳上床当起了宋莲心,另外发号施令:“你们俩,兴儿当苟飞,许大人当王检。”
许文壶一口答应,兴儿哆嗦着两条腿,只好照做。
二人一前一后步入房中,兴儿怒不可遏道:“好你个□□!我每日起早贪黑养家糊口,你竟敢背着我偷人,你对得起我吗?对得起我娘吗?对得起当初一起白头到老的誓言吗?你对得起——”
“打住!”
李桃花不耐烦道:“差不多行了啊,你是在捉奸不是唱戏,再过一会儿天黑下来,鬼可就出来手把手教你了。”
兴儿吓得寒毛直竖,转脸朝许文壶告状:“公子你看她!”
许文壶温声细气道:“听话便是了,李姑娘让你如何,你便如何。”
李桃花冲兴儿抬了下眉,洋洋得意的小表情,清清嗓子:“重来。”
二人退出门外,重新进来。
“你个□□,看我不杀了你!”
兴儿大步冲过去,李桃花跳下床,举起虎子便砸向他的头。
电光火石之中,李桃花动作停住了。
她看着兴儿的头,心想:不对,怎么还是前额。
李桃花看向许文壶,发现他的眼中有同样的怀疑。
这卧房并不大,除了靠墙容放一张床塌,剩下的落脚之地转个身都费劲。
苟飞到底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将后脑勺对准的宋氏?
兴儿演出一身冷汗,再遭不住了,转身便逃:“你们俩在这慢慢琢磨吧!我先走了!”
许文壶叹口气追上去,“本来人手便不够,听话,快快回来。”
两个人都出去了,李桃花独自待在这幽暗逼仄的房中,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在心中询问:莲心姐,你到底为什么会杀了苟飞。
是因为他赌?欠下了一屁股的债?
李桃花旋即否认了这个想法。
她自己的爹赌得更厉害,她恨他也恨到咬牙切齿的地步,可若说下手杀人,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更何况她莲心姐的脾气她是知道的,她最多管苟飞要一纸休书从此一刀两断,怎么可能会杀了他,还是当着外人王检的面。
正思忖不清,外面便传来兴儿的抽噎声:“早知道我就不来了,我在衙门里好好的,我来凑这个热闹干嘛啊我,我真该死啊。”
李桃花坏水一翻,故意藏在门后。
不多时,人影入内,李桃花猛地跳出去哇了一声。
许文壶浑身颤抖一下,手捂心口,转过脸哆哆嗦嗦地温声道:“李姑娘,这是你今日第二次吓我了。”
李桃花挠着后脑犯起赧然,“我只听到了兴儿的声音,没听到你的声音,便下意识以为他走在前面,我原是想吓他的,谁知竟吓错人了,不好意思啊。”
许文壶见她是无心之举,无奈摇头想说一句罢了,但一瞬之中不知想到什么,转脸便望向门后,神情逐渐沉下。
她刚刚说:
吓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