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给温侧妃和皇后复命吧。”
“是。”
……
两日后,日落时分。
一行人风尘仆仆地策马在华京城门关闭前的最后一刻冲进了城,随后巍峨的九门轰然合上。
日已西落,夜幕忽至。
华京的冬日素来冷得彻骨,入了夜后更甚,寒风呼啸的街道也没几个行人。
唯有一处破败不起眼的街巷中,两名披着玄色斗篷的男子站在被大火烧成灰烬的宅院废墟上。
上官奇侯眼神空洞地盯着顾宅的废墟,呢喃道:“怎么会这样?”
他身侧的顾偿单膝跪在废墟上,伸手摸着满地的灰烬,因为被帽兜遮掩着面容,所以看不清神色。
与此同时,不远处传来一个少年音,“华京可真冷。”
燕欢紧了紧肩上的雪貂,身后跟着裹着深灰大氅的燕牧,燕牧同样神色凝重,担忧地看着废墟上久久伫立的顾偿。
四人之中唯有少年帝王一副万事不挂心的模样,打着哈欠道:“让朕……让本少爷去给你们打探消息,普天之下也唯有你顾偿了……行了,都别杵在这儿喝西北风了,看半天看出花了吗?你顾家被烧了,今晚是住不了了,本少爷大发善心,也给你们两订了两间上好的客房,跟我走吧。”
顾偿还垂头跪在顾宅的废墟上,没有动。
少年帝王走出去几步,没听见身后有跟过来的动静,回头一看,眉头皱起。
废墟上站着那两不动不要紧,他自家的棒槌哥哥也没跟他走,反而走向顾偿,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弟,走吧。”
半晌后,顾偿才哑声开口,“燕大哥,你告诉我,我家里的人……”
燕牧叹了一声,“都活着。”
顾偿的身子突然轻颤了起来,帽檐下原本被黑暗侵蚀的眼眸一下子有了光,“他们在哪儿?”
燕牧想起打探到的消息,张了张嘴,最终却是什么也没说出口。
燕欢去而复返,气鼓鼓地站到燕牧身旁,眸子一一扫过在场的三人,有些生气地踢了燕牧一脚,“有什么不能说的?”
少年高傲地抬起下巴,对顾偿道:“你妻子水性杨花,不要你了,你走了之后没多久,就勾搭上了大周太子,已经进宫去享荣华富贵了,还让人火烧了……”
燕牧常年征战杀场,对杀气的敏感远超常人,当即暴呵道:“燕欢住嘴!”
少年只感觉眼前寒光一闪,脖间的微凉触感都是迟钝了许久才反应了过来。
燕牧挡在他前面,徒手接住了顾偿横扫来的长剑,紧张到:“顾老弟,我弟弟没有别的意思,是打探消息时听街尾中的老妪所言……弟妹她……确实进了宫,这话不假,我们问了很多人,这些人的说辞都是一样的。”
上官奇侯一双黑眸压抑,手同样放在了腰间的刀柄上,咬牙切齿道:“你放屁!小愿不是那样的人!!”
“可她人确实在皇宫之中。”
“那我弟弟呢?文御呢?澄娘和年年呢?”
燕欢眯眼看着帽兜下顾偿那张犹如修罗鬼煞的脸,一双眸子噙着殷红的血丝,“其他人的下落不知道,但你的妻子跟着太子入了宫,这事满华京皆知。你就算今天杀了我,也改不了事实。”
顾偿缓缓收剑,声音比这冬夜还冷,“你可以说事实,但你若再口出污言秽语,侮辱我的妻子,我的剑不会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