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临远垂头一叹,“是,命数如此,谁都改变不了。”
帝尧放在凭栏上的手紧握成拳,心中盈满的戾气时刻灼烧着他,“可……孤快等不下去了。”
“殿下,这是你选的路。”
登临远皱眉说到,继而看向背着阿愿远去的顾偿,“顾偿是天煞之命,他这一生至死本不该有妻子的……那本该是殿下的妻子,是殿下先不要的,便是殿下现在去夺,命数未到,小阿愿也不会留在你身边。他们是夫妻,而殿下是外人……”
说着,他抬头看天,深深叹了口气,言语中染上了愤慨与无奈,“可惜命数这东西终究是不公平的,于顾偿和小阿愿而言,终究是不公平的。”
登临远是不愿助帝尧的,可偏偏天命和气运都站在帝尧这一边。
——这世间命运当真半点不由人。
……
入夜,顾宅。
顾偿和上官老将军说了自己即将辞官的事情,上官老将军倒是格外赞成,高兴地拉上一家子人喝酒庆祝。
“可以啊顾小子,老夫也早就想好了,等再打完这一仗,我也准备歇歇,奇侯这些年也能够独当一面了,到时候我把崇安城的兵权一交,你和小愿归隐也带上我这个老头子呗!”
酒桌上,喝得面色红润的上官老将军相当得亢奋,一边拍着顾偿的肩膀,一边畅想着自己告老还乡之后的滋润日子。
上官文御板着脸给自家老子倒酒,训道:“阿姐和姐夫云游四海,爹你凑什么热闹?”
上官老将军看向陪在顾偿身边的阿愿,小姑娘正趁顾偿不注意,偷偷摸摸泯了口酒喝,老将军不由嘿嘿笑道:“也是也是,那爹就不四处云游了,在华京陪你准备科考。”
上官文御一听这话就头疼,扶额道:“您老别添乱就行了。”
“阿愚……”
顾偿深深拧眉,看向正偷摸喝酒的阿愿,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酒杯夺过来一看才发现酒杯已经见底,又生气又无奈地看着一杯酒下肚就脸色坨红的人。
阿愿酒量不好,被抓包时就已经醉了,两眼迷离又恍惚地对上顾偿好看的眸子,傻傻一笑。
顾偿:“……”
顾偿忍下怒气,把手中的酒杯放到桌上,一把将人横抱起,对上官老将军道:“老将军喝着,我先带阿愿下去安置。”
喝醉的阿愿格外乖巧,双手环住顾偿的脖子,头枕在其肩膀上,脸蛋还时不时蹭着顾偿的脖子。
顾偿看着怀中几乎要把他的心都软化的人,哪里还有什么脾气,他满眼宠溺与爱惜地抱着人出了正堂,但一跨出门就被冬日的寒气一冻。
顾偿望向屋檐下的夜色,一张口便是一团热气呼出,“阿愚,下雪了。”
阿愿在他怀中动了动,微微睁开眼,迷糊地看向幕天席地的大雪,瓦檐、枯枝上皆落了一层厚厚的雪。
“冷不冷?”顾偿将人抱得更紧了些。
阿愿脑袋懵懵的,像是没听到顾偿在问什么,而是痴痴地看着雪景,呢喃道:“好看。”
“嗯?”
阿愿迟钝地收回目光看向顾偿,然后看愣了一瞬,继而灿然一笑,欢喜道:“夫君好看。”
顾偿看着小姑娘傻傻的模样,低头轻吻在她额间,亦是笑了,“我家小姑娘更好看,走了,带你回屋睡觉了。”
相比于屋外的大雪飘零,卧房里暖和极了,顾偿更是早早就用汤婆子温着被褥,确保只要小姑娘躺下就是暖的。
奈何他刚把人塞进被窝,就被小姑娘哼哼唧唧地环住脖子,有些不高兴道:“不走……”
顾偿用鼻尖蹭了蹭阿愿的脖间,笑哄道:“不走,去给拿热毛巾擦擦脸好不好?”
喝醉的小姑娘闻言,委屈都要哭了,难过地摇头道:“不好,你要走了……”
顾偿无奈地重复道,“不走,真的。”
“你就是要走!”
说着说着,小姑娘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顾偿也不动了,急忙伸手抱住了阿愿,拍着背哄道:“不哭不哭,我不走,阿愚我不走,我哪里也不去。”
安慰的话并没有起到效果,阿愿像只小猫儿一样委屈地、低低地啜泣着,像是很害怕。
顾偿听着哭声,好像是被人拿细小的针刺一针针扎在心上,低头一一吻过阿愿的眼睛、鼻子,然后吻上了小姑娘的唇。
气息相渡,没有任何欲念,尽是安抚。
良久后,大概是那吻太温柔了,阿愿的啜泣声总算止住了,却还是紧紧抱着顾偿不松手。
一吻之后,顾偿的“火”也总算被点着了,他无可奈何地用指尖擦去小姑娘眼角未干的泪水,深深叹了口气,满眼欲/色道:“阿愚,今晚我们怕是睡不了了。”
“嗯?”阿愿目光干净无辜地看着他。
顾偿只觉身体里烧着的火更旺了一些,伸手捂住阿愿的眼睛,凶凶地吻了上去。
这一次不似之前温柔,急促地攻城略地,倒是更像战场上那个步步紧逼、战无不胜的将军。
“阿愚……阿愚……”
黑暗中,顾偿满是欲/火的眸子紧盯着身下再度哭出来的小姑娘,暗哑低沉的嗓音一声声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