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只听见喘气和咳嗽声。接着一连串砰砰的巨响,震得整个城堡都在颤抖,一支由透明的人影组成的浩浩荡荡的队伍,骑着马飞奔而过,他们的脑袋夹在胳膊底下,还在杀气腾腾地呐喊着。无头猎手队经过后,哈利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打量着四周:战斗还在进行。除了刚才那些撤退的幽灵,他还听到更多的人在喊叫。他的内心恐慌极了。】
“我们接下来该去哪?”罗恩又看向哈利,“加入他们的战斗?还是直接去找纳吉尼?”
“找到纳吉尼不就相当于去找伏地魔吗?”赫敏直起身子,“这不行的,太仓促了。”
“我们也没时间定一个万无一失的计划了。”哈利说,“我们可以先出城堡看看情况,搞明白伏地魔藏身在何处。”
“然后一击必杀?”乔治问道,“需要我们掩护你吗?”
“不,不了?”哈利连忙摇头,“太危险了。”
“怕什么?”弗雷德笑道,“伏地魔不死在这,未来只会经历更多。”
【“金妮在哪儿?”他突然说道,“她刚才还在这儿,她应该回到有求必应屋的。”
“天哪,在那场大火之后,你以为那屋子还管用吗?”罗恩问,但他也站了起来,一边揉着胸口一边左右张望,“我们分头找找——?”】
“她大概率已经厮杀在战场中央了。”乔治说,“你们不如直接找找跟我们对战的食死徒。”
“我为有求必应屋默哀。”弗雷德点点脑门,“希望这屋子以后多一个准则——蠢货勿入。”
【“不,”赫敏说着也站起身。马尔福和高尔还是无力地瘫在走廊的地板上,两人都没了魔杖。“我们不要分开。我们走吧——哈利,你胳膊上是什么?”
“什么?噢,对了——”
他把冠冕从手腕上褪下来举在手里。冠冕还是滚烫的,上面沾满了黑色的烟灰,但他仔细看时,勉强辨认出了上面刻着的细小的文字:过人的聪明才智是人类最大的财宝。】
“真正的冠冕。”卢娜摇摇头,“可惜,它已经不在是最初的状态了。”
“继续诅咒伏地魔吧。”罗恩说。
【一种血一般的、乌黑黏稠的东西,似乎正从冠冕里渗透出来。突然,哈利感到冠冕在剧烈地振动,然后在他手里裂成了碎片。它裂开时,哈利隐约听见了极其微弱、极其遥远的痛苦的惨叫,不是从城堡或操场传来,而是从他手指间那个刚刚碎裂的东西里发出来的。】
“它被毁掉了!”赫敏骇了一跳,“因为厉火!”
“居然真的没用我们动手。”罗恩反应了一会,“所以那些恶心的东西,就是伏地魔的——”
“嗯,这倒是很相配。”小天狼星说,“罪恶的灵魂分离出的邪恶种子。”
“伏地魔能感知到吗?在这么近的地方。”哈利问。
“哦,我希望不要。”乔治说,“但他其实知道了也只是会更恼火而已,城堡并没有被攻破,他现在不知道你们在哪。”
【“肯定是厉火!”赫敏眼睛盯着那些碎片,带着哭腔说。
“你说什么?”
“厉火——邪恶的火——可以毁灭魂器的物质之一,但我一辈子也没胆量使用它,太危险了。克拉布怎么知道——?”
“肯定是从卡罗兄妹那里学来的。”哈利神色严峻地说。
“真可惜,他没有专心听他们讲怎么把火熄灭。”罗恩说,他的头发跟赫敏的一样被烤焦了,脸上黑乎乎的,“要不是他一心想杀死我们,我也会为他的死感到难过呢。”】
“这种蠢货留在战场上对两方的人都有害。”雷古勒斯低声道。
“这算——因祸得福?”弗雷德看着他们仨脸上的表情。
“一码归一码。”卢平开口了,“就算没有厉火,哈利他们也可以用毒牙刺穿魂器。”
“是啊,结果现在我们费尽心机拿出来的武器就用上那么一次。”罗恩对此颇有怨念。
【“可是你有没有想到——”赫敏小声说,“这就是说,如果我们能把那条蛇——”
她的话没说完,因为尖叫声、呐喊声,还有分明的格斗声响彻了整个走廊。哈利环顾四周,心里不禁一沉:食死徒已经攻进了霍格沃茨。弗雷德和珀西后退着出现了,两人都在跟戴兜帽的蒙面大汉决斗。】
“我出场了!”弗雷德大叫一声,他挥舞起手臂,“这太妙了,记录下了我英勇战斗的英姿!”
“我呢!我呢!”乔治跟着嚷嚷,“咱俩应该在一块的。”
“战场上没有那么多理所应当的事。”金斯莱说,“也可能被别的事情绊住了。”
【哈利、罗恩和赫敏跑上前去相助,一道道强光射向四面八方,跟珀西格斗的那个人快速后退,他的兜帽滑落了,他们看见他高高的额头和杂色的头发。
“你好,部长!”珀西大喊一声,冲着辛克尼斯干脆利落地发了个恶咒。辛克尼斯丢掉魔杖,用手抓住长袍的胸口处,显然难受极了。“我说过我要辞职的吧?”珀西补充了一句。】
几个韦斯莱家的男孩齐唰唰瞪大双眼。
“他在开玩笑?”弗雷德第一个开口,“辞职?珀西?他当初削尖了脑袋要在部里站稳脚跟。”
“此一时彼一时。”金斯莱说,“现在的魔法部已经完全被控制,留在那里也毫无意义。”
“我居然有点爱上这蠢货现在的样子了。”乔治笑了起来,“嗯,如果是几天前我会觉得自己疯了。”
【“你在开玩笑,珀西!”弗雷德喊道,跟他搏斗的那个食死徒在三个昏迷咒的重击下瘫倒了。辛克尼斯倒在地上,全身冒出许多小钉子,好像正在变成一种海胆。弗雷德高兴地看着珀西。】
“三个昏迷咒!”弗雷德又快活地喊了起来,疯眼汉已经向他投去不耐烦的目光,“听到了吗,我的手法也不赖呢!”
“D.A 的优秀学员!”罗恩冲他竖起一个大拇指。
“我更好奇珀西用的什么恶咒。”小天狼星说,“听起来怪有趣的。”
【“你真是在开玩笑,珀西……我好像很久没听你开玩笑了,自从你——”
空气突然间爆炸了。他们刚才聚拢在一起,哈利、罗恩、赫敏、弗雷德、珀西,还有他们脚边的两个食死徒,一个中了昏迷咒,一个中了变形咒。在危险似乎暂未来临的一瞬间,世界被撕裂了。哈利觉得自己飞到了空中,他只能死死地抓住那根细细的木棍——他惟一的武器,并用双臂护住脑袋。他听见了同伴们的大喊和惨叫,却无法知道他们到底怎么了——】
不详的预感在心中扩散,哈利的突然感到一阵眩晕,空间在逐渐变回原样。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了。
“他们加大了火力!”穆迪咬着牙,“都抓紧魔杖——”
【然后,世界渐渐化为疼痛和一片模糊。他的半个身子都被废墟埋住了,走廊刚才遭到了可怕的袭击。寒冷的空气告诉他,城堡的一侧被炸飞了,面颊上热乎乎的、黏稠的感觉告诉他,他正在大量流血。接着,他听见了一声令他揪心的惨叫,那叫声里所表达的痛苦,绝不是火焰或咒语能够引起的。哈利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心头极度,比他这一天、这一辈子的任何时候都要恐惧……
赫敏从废墟挣扎着站起来,三个红头发的人聚在墙壁被炸飞的地方。哈利抓住赫敏的手,两人跌跌撞撞地走过碎石头和碎木片。
“不——不——不!”有人在大喊,“不!弗雷德!不!”
珀西摇晃着他的弟弟,罗恩跪在他们身边,弗雷德的两只眼睛空洞地瞪着,脸上还留着最后的一丝笑容。】
世界仿佛静止了,没有人动弹,好像刚才有人对他们施了一个石化咒。弗雷德脸上的笑容还没有完全褪去,一如书中的形容。
哈利的大脑在变得迟钝,他有点无法理解小天狼星刚才一口气念出的句子,这一切都如同一个荒谬且失败的玩笑,他开始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一把抢过旁边的书重新去看那最后几行字。
“这不是真的!”乔治的尾音颤抖得太厉害,以至于除了弗雷德没人能听清这句话。
罗恩将书拉扯离自己更近,他用的力气太大,几乎扯破纸页,并在目光接触到最后一行后如同被烫到一般马上将其甩开。
赫敏抽泣起来,这声音像是一个开关,把大家的悲伤都引燃了。韦斯莱夫人伏在了丈夫肩膀上,韦斯莱先生眼圈也红了,他看着弗雷德,不发一言。唐克斯掏出了皱成一团的手帕,胡乱擦掉不知道什么时候爬满脸颊的泪水。
“各位——”弗雷德搂了下同胞兄弟的肩膀,但这起不了什么作用,乔治的脸还没有这么惨白过,“也不用这样,我现在还好好的,活蹦乱跳。”
他站了起来,试图论证这一点,“不要哭,妈妈。”他过去拥抱了韦斯莱夫人,可这让她哭得更厉害了。
“我应该在你身边的。”乔治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如果咱俩在一块,也许就会不一样。”
“不,这是爆炸,你没听到吗?”弗雷德拍了下他的脑袋,“是几个人都不会有所不同,我只是倒霉了,就这样,而且最后还开了个玩笑,很不错。”
“这不——”
“这是战争。”弗雷德提高声音,“在来这之前,我们一定都做好了准备,我只是......离开得早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