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科强忍着翻白眼或者竖中指的冲动,把书页翻得哗哗响,气咻咻地读起了后一段。
【这次他没再费劲去摸,而是又用了个飞来咒。一堆帆布、绳子和杆子飞了出来,大概是因为散发着一股猫味吧,哈利认出这正是他们在魁地奇世界杯那一夜睡的帐篷。】
“哦!你们果然带了它。”韦斯莱先生说,“我刚才还在想我有没有给你们提供那顶帐篷。”
“我还以为你早就把它还回去了呢。”韦斯莱夫人挥了下魔杖把攥着的手帕处理干净。
“本来是要的,但珀金斯告诉我短期内用不到它了,所以我就把它放在了我们的仓库里。”韦斯莱先生解释道。
“这帐篷还跟这片林子挺有缘分的。”弗雷德挠挠脑袋,“上次打开就是在这里。”
“你不如说这片林子和露营有不解之缘。”乔治打趣道,“最根本的原因就是这里鸟不拉屎。”
【“这不是魔法部那个珀金斯老头儿的吗?”他问道,一边开始解开帐篷的钉子。
“他显然不想把它要回去了,他的腰痛那么严重。”赫敏说道,她现在正用魔杖画着复杂的八字形花样,“罗恩的爸爸说可以借给我。竖立成形!”她指着乱糟糟的帆布说。那堆东西立刻升到空中,一下子便全部搭好落在哈利面前的地上,最后一枚钉子从惊讶的哈利手中飞起,噗地钉入支索末端。】
“哇!”唐克斯发出赞叹的声音,“赫敏一个人就是一支强有力的后勤部队!”
“都是常见的咒语。”赫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降敌陷阱,”赫敏最后朝天空挥舞了一下魔杖,“我只能做到这样了。至少,如果他们来了,我们应该能发觉,可我不保证这能挡住伏——”
“别说名字!”罗恩厉声打断了她。】
听到自己差点要脱口而出那个名字时赫敏打了个激灵,哪怕被罗恩喝止了也还是出了一层冷汗。
几个凤凰社成员都冲罗恩投去惊异的目光。
“罗恩的危险嗅觉也很准呀。”唐克斯给自己顺了顺气,“我差点以为你们这么快就要再经历一次缠斗,吓死我了。”
“赫敏的防御咒语应该能抵御一阵子吧?”乔治探头问道。
“就算真的能,罗恩也经不起再转移了。”赫敏眉头紧缩着,“幻影移形会加重他的伤势的。”
罗恩对这句话非常受用,哈利余光看到他马上昂扬起来,眉飞色舞地看着双胞胎。
“所以——”弗雷德拖长声调,“我们的小罗尼是怎么觉得不对的呢?”
“咳,”突然有更多人看向他,罗恩连忙切换表情,差点被口水呛到,“可能因为我一直不习惯说他名字吧,或者就是受伤让我的某种感知力加强了?”
【“对不起,”罗恩撑起身子看着他们,轻轻呻吟了一声,“它让我感觉像一个——一个恶咒什么的。我们不能叫他神秘人吗,拜托?”
“邓布利多说,对一个名字的恐惧——”哈利说。
“提醒一下,伙计,直呼神秘人的名字并没给邓布利多带来什么好下场。”罗恩抢白道,“就——就对神秘人表示一点尊重,行不行?”】
邓布利多笑了,“这可连我自己都没办法反驳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罗恩抱着脑袋,试图把自己蜷缩得小一点。
“虽然我到现在仍然是这么认为的,不过我同样认可 ‘面对敌人的卑鄙也需要一些时宜之选’的论调。”邓布利多继续说道。
“只有一点,”邓布利多又将手伸向了糖罐,“我可不是因为直呼伏地魔名字引来天台上食死徒的呀。”
“他那时还不敢这么做。”哈利冷哼一声,“如果在更早那会儿就给自己的名字设咒语,只会让食死徒在大本营和霍格沃茨之间连轴打转。”
“唔,也许还有格里莫。”小天狼星补充道,“我很乐意时不时和贝拉来个对脸。”
【“尊重?”哈利重复道,赫敏警告地瞥了哈利一眼,显然,在罗恩这样虚弱的情况下,不该与他争论。】
罗恩又开心了,哈利这会觉得身旁好像坐了个有自主意识的曼德拉草,它可以选择缩在盆里还是跳出来展示叶子。
“挺好的,至少我们短时间内可以不用担心你们被食死徒包围。”卢平倒是很开心看到这个结果。
“哈利只是暂时放弃了这个话题。”罗恩摊开手,“心里肯定还没当回事,对吧?”他一边这么说着,一边用胳膊肘碰了哈利几下。
“毕竟尊重‘伏地魔’这个论调可太荒谬了。”哈利不置可否。
“那我现在也理解你那时试图说服我们马尔福有问题的难度了。”罗恩半开玩笑道。
【哈利和赫敏连拖带抱地把罗恩弄进帐篷。里面和哈利记忆中的一样:一个小套间,配有卫生间和小小的厨房。他推开一把旧扶手椅,小心地把罗恩放到一张双层床的下铺。这短短的路程也已经让罗恩更加苍白,一被安放到床垫上,他就又闭上眼睛,好一会儿没说话。
“我去煮点茶。”赫敏气喘吁吁地说,从她的小包里掏出水壶和杯子,进厨房去了。】
韦斯莱夫人的脸色几乎要和书里的罗恩一样苍白,哈利甚至不敢往她的方向看。
“好像也没那么糟?”乔治说,“至少你们有口热茶喝。”
“因为我可以自由使用‘清水如泉’,但却不能随时随地变出食物来。”赫敏却没有这么乐观。
“我妈妈可以!”罗恩好像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调动起母亲的情绪,“我见过她凭空变出美食!”
“那也是我提前准备好了一部分吃的,罗恩。”韦斯莱夫人强挤出一个笑容,“再厉害的烹饪者也不可能让食物凭空出现。”
“食物是‘甘普变形法则’的五大例外之一。”麦格教授扶了下有轻微滑落的方框眼镜,“也就是说它不能从无到有,只能增多或者变少。”
“等下,这个我稍微有点印象!”弗雷德难得回忆起课堂上的东西,不由得兴奋异常,“我记得另外四个是生命,知识,魔力……还有什么来着?”1
“爱。”邓布利多回答了他,“它们和食物一样,都是在法则之外的东西,魔法无法对其产生颠覆性影响。”
【哈利觉得这热茶像疯眼汉牺牲当夜的火焰威士忌一样及时,似乎把他心头悸动的恐惧烫去了一点。过了一两分钟,罗恩打破了沉默。
“你们说卡特莫尔夫妇怎么样了?”
“运气好的话,他们已经逃走了。”赫敏说,紧紧地捧着热茶杯寻求安慰,“只要卡特莫尔先生头脑还清醒,他就会用随从显形把他太太带走。他们现在可能正带着孩子逃往国外呢,哈利叫她这么做的。”】
“那可太好了。”罗恩呼出一口气,“如果因为我们让他们陷入了更绝望的境地里,我真的要——”
“不会的。”卢娜打断了他的话,“如果没有你,他甚至没办法带着妻子逃出来。”
“是啊,你们还救了那么多人。”唐克斯连连点头,“这会是我回味无穷的一天。”
“也不知道《预言家日报》这次要怎么报道。”乔治眯缝着眼睛想了一会儿,“麻瓜巫师大叛乱,亚克斯利反抗暴力分子未果?”
“亚克斯利最后应该没有看到你们的脸吧。”卢平仍然忧心忡忡。
“管他呢,且不说我们已经离魔法部十万八千里远,我现在可已经是头号不良分子了,还怕再多几条罪名吗?”哈利说。
“再这样过几天我们能攒下一堆你的剪报。”弗雷德托着下巴天马行空地畅想,“要是魔法部愿意多选几张照片,我们今年给金妮的圣诞礼物可就有着落了。”
“小心金妮在你们枕头下面放粪蛋!”罗恩小声警告,哈利在一边笑了出来,也是这一瞬间,他突然感觉胸口轻松了不少,长时间紧绷带来的“负重”在逐渐抽离。
【“我的天,但愿他们逃走了。”罗恩靠回了枕头上说道。热茶似乎让他精神好了些,也恢复了一点血色。“可是,我并不觉得雷吉·卡特莫尔的脑子有那么好使,我冒充他时所有人对我说话那态度。上帝啊,我真希望他们逃走了……要是两个人都因为我们而进了阿兹卡班……”】
“那我可以帮你们把他俩弄出来,道我熟!”小天狼星说了个自以为很好笑的笑话,可惜除了双胞胎没几个人响应他。
“省省吧你。”雷古勒斯甚至瞪了他一眼。
【哈利望望赫敏,到嘴边的问题——卡特莫尔太太没有魔杖会不会防碍她随丈夫显形——又咽了下去。赫敏注视着罗恩为卡特莫尔夫妇的命运而着急,她的表情如此温柔,哈利觉得简直像看到她在亲吻罗恩一样。】
“咦——”
“哦——”
双胞胎二重奏似地发出声音。赫敏像受惊的兔子一般缩了一下,从耳根到脖子红了个彻底,罗恩的脸也有些红,但他更亢奋,曼德拉草又从盆里跳了出来。
“你这哪里是分体了,分明是苦肉计。”乔治连声啧啧,“心里美死了吧。”
罗恩没理他,眼睛不住地瞟赫敏,直到小女巫忍无可忍把他的脑袋推向相反的方向。
“我可能这会离开帐篷比较好。”哈利揉揉鼻子。
“还真是似曾相识的尴尬场景。”弗雷德冲着哈利挤眼睛。
【“哎,你拿到没有?”哈利问她,一半是为了提醒她他的存在。
“拿到——拿到什么?”她有点吃惊。
“我们冒这么大风险干什么去了?挂坠盒啊!挂坠盒在哪儿?”
“你们拿到了?”罗恩大叫,身子从枕头上抬起了一点,“没人跟我说过!我的天哪,你们也该提一下啊!”】
“谢天谢地我不用。”哈利故意夸张地舒一口气,被罗恩锤了一拳头。
“我还没跟你算不告诉我挂坠盒的账呢,我都忘了书里的我不知道这码事。”
“这不是在说了嘛,我们刚稳定下来还不到一刻钟呢。”赫敏说。
罗恩哼哼两声,放过了这个话题。
【“好啦,我们不是要从食死徒窝里逃生吗?”赫敏说,“在这儿呢。”
她从袍子口袋里掏出挂坠盒,递给了罗恩。
挂坠盒有鸡蛋那么大,一个华丽的S,由多颗小绿宝石嵌成,在从帆布帐篷顶透下的微明中闪着暗淡的光芒。】
“命途多舛的玩意儿。”乔治感慨了一句。
“总算还是被我们拿到了。”罗恩快速用自己的杯子各碰了哈利和赫敏的杯子一下。
“这一连串太过惊险,都忘了庆祝你们拿到挂坠盒了。”弗雷德打了个响指,“恭喜拿到七分之一个伏地魔。”
“别这样,会让我想把这东西丢出去。”罗恩缩了下脖子,“虽然早晚也要处理掉。”
“乌姆里奇会不会已经把它破坏了?”纳威突然问。
“应该不会,”卢平摇摇头,“毁掉魂器绝对不会是容易的事。”
哈利想起邓布利多那焦黑的手,强大如他都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而他们又要怎么毁掉这份邪恶的力量?格兰芬多宝剑?且不说他们现在连宝剑的边都没挨着,就算拿到了,难道直接对着挂坠盒砍过去吗?
雷古勒斯直到此刻才算是放下心来,这个结果比之前的任何一个设想都要好,现在就算让他重返岩洞也能安心闭眼了,不过,如果有另外的机会,他还是觉得把挂坠盒塞给邓布利多会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