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叫基地,KU0933G申请降落,4月28日02时49分,BX-7109白烬归队。”
黑灰特战部队基地,凌晨时分,塔台值班的黑灰通讯员在接到白瑾秋飞行器的降落申请后,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瞬间倒吸了一口冷气,瞌睡虫都吓飞了,一时间脸色刷白。
“白队!您怎么回来了?!”
通讯器里传来白瑾秋疑惑的声音,仿佛丝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的休整期结束了,到了归队时间为什么不回来?队里发生什么事了?”
黑灰队员冷汗都快下来了,忙声道:“您快走,这里现在……”滋滋的忙音响起,通讯频道被强行切断。
飞行器中的白瑾秋皱了皱眉,面露疑惑,又呼叫了两次基地,最后一次,通讯器中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
【允许降落,机位K-27,白烬队长,欢迎归队。】
白瑾秋蹙眉,神色凝重起来,意识到了有什么事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发生了。
夜幕下,一架架飞行器整齐排列着,周围的照明灯静静地发出清冷的光,深夜的停机坪放眼望去只有巡逻人员走过,看起来一切如常。
编号KU0933G的飞行器平稳地悬停-降落在指定机位,几乎是下一秒,原本漆黑安静的停机坪灯光大亮,七八束远光灯和狙击枪口同时对准那架刚刚停稳的飞行器。
整个停机坪被全副武装的士兵包围起来,无数个枪口对准了打开飞行器舱门的白瑾秋。
白瑾秋面色微沉,平静地走下飞行器,面对着众多枪口扬声道:“这是在做什么?抓我?”
“白烬上校。”士兵的后方,一个穿着黑色作战服的高大男性Alpha分开人群走上前,一双如鹰般的金眸冷冷地看着他,“跟我们走一趟吧。”
……
南天星域,天鸟座星系。
黄昏如幕,下方是绵延起伏的沙丘。
天边艳丽的火烧云灼烧着天空,将天际渲染成一片绚丽的火红。巨大的恒星悬在天空的尽头,耀眼夺目。
乌黑的小爪子在沙地上踩出一连串的小坑,颠颠地跑到坐在沙丘顶端的人旁边,蹭了蹭他的腿,软绵绵地“喵呜”了一声。
一只纤长的手摸了摸它,让圆滚滚的毛团子发出了惬意的呼噜声。
“捂了这么长时间,你可算是白回来了一点。”
容止汀脸上戴着透明的氧气面罩,身上穿着防护服,低头挠了挠白回了一半的冻梨小猫的下巴,笑了一下,把它抱了起来,往回走去。
与绚烂的夕阳相对的方向,是无边的夜幕。
这是一颗被宿主恒星潮汐锁定的星球,一半被恒星炙烤的永昼地区与另一半极寒的永夜形成极端的自然环境与数百度的温差。但在位于晨昏带的地方,常年气候温和,有着绿洲与水源,以及适宜生命生存的自然环境。
唯独可惜的是这颗行星与恒星过近的距离让地表承受着大量的恒星辐射,以及大气中的氧气含量过低,居住在这里外出时需要时刻穿着防护服和氧气面罩。
容止汀对此适应得很快。
边缘星EQ952B3的地表环境远比这里要恶劣得多,这颗星球晨昏带的景色很美,比边缘星那遍布着阴霾和有毒气体的城市废墟要漂亮许多。
生命的适应能力总是极强的,四翼的飞鸟从空中飞过,落入远处沉入永夜的灌木林中。
灌木林的不远处,便是连容和墨北城先生这些年常居的住地。
用肉眼去看,哪里什么都没有。但在单向可视的防护罩内,是一片生机盎然的绿洲。绿洲之中,是完善的生活园区,里面生活着许多人。
许多饱受磋磨,受尽苦难的人。
这段时间,容止汀认识了很多人,无一不是在联邦制度的迫害下身不由己,再无法回归平凡的生活。
听过他们的故事,容止汀有些理解,未来他们当中为什么会诞生反叛军,奋起反抗联邦政权了。
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上一世的他一样,能从边缘星的地狱中爬出来,幸运地在军校中遇到爱护他的老师,成为联邦正规编制军的一员,还有一个像白瑾秋上将那样的爱人。
他从泥潭中挣脱出来了,或者说,因为当年在边缘星福利院时有秋淼,让他没有陷入更深的泥潭中。
但这里的很多人,生平的遭遇仅仅是听闻都令人胆寒。
如果没有墨北城先生和北桥先生,他们中的大多数都活不到今天。
这其中包括南韶和秋淼,以及科博·尤斯塔斯。
容止汀问过连容先生,秋淼现在在哪,为什么一直没见到过他。
连容先生说,秋淼在训练基地接受过的训练适合执行潜伏任务,所以安排他伪装身份进入联邦军部情报体系了,想要见他得等时机。
隐蔽的园区在夕阳的映照下,平静而美好。
在这里,这样的景色是不变的。时间仿佛被冻结在这一刻,不需要去思考未来,你可以有很多时间,慢慢抚平过去的创伤。
这里太平静了。
平静得让容止汀对之前遭到追捕时的惊险,以及潜藏在平静外表下的暗潮汹涌感到不真实。
上一世战争爆发的时候,这里还存在吗?
应该是不在了……
三年之后,若是战争再一次发动,这里所有的平静美好都将不复存在。
但此时此刻,很难想象这个小小的庇护所是未来反叛军的前身。
抱着棕白的冻梨小猫回到园区,容止汀最后看了一眼天边的夕阳,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与思念。
……
“最后一次机会,白上校,告诉我容止汀在哪。”
审讯室内,光线昏暗冰冷,金属墙壁上镶嵌着卡扣,上面挂满了极具压迫感的审讯工具。
白瑾秋低着头,轻喘了一口气。几滴冰水顺着乌黑的长发滴落下来,在地面形成一小滩。
长发遮掩的后颈处,敏感的腺体被数根神经导管粗暴地刺入,那是Omega最脆弱的部位。
吊立的姿势,审讯室的低温,多日的滴水未进,以及这些天不间断的电击消耗了他太多的体力。
“我不知道。你们不信,再问多少次都没有意义。”
他的声音干涩发哑,却依旧平静。
“你觉得会有人相信?”审讯官冷淡道,“在蔚风军校,你和容止汀的亲近所有认识你们的人都可以作证,你与试图带你回来配合调查的白夏先生发生争斗也是证据确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