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瑾秋听出了对方的未尽之言。

能让这种人冒险的，除了亲友爱侣这类私人情感，就只有上级安排的任务。如果是私人关系，J肯定能查出来，但现在既然没查出来，那么让他做出冒险举动的就只有任务了。

容止汀的双亲当中有联邦情报处的特工？

情报处的人，会去给研究院当志愿实验体？

不，不会是本人，大概率是亲友或是爱人。

但不管怎么说，方向已经找到了，接下来就是顺下去继续深查。

白瑾秋打字：【知道了，现有情报汇总给我，继续查。】

对面很快发来一封邮件。

J：【我还找到了当年中央研究院收容的志愿实验体名单，你要不要？】

白瑾秋：【发给我。再整理一下这些人的资料一起发过来。】

J:【这可是个大工程啊白烬上校，我光找个名单都要半条命了，你还要每个人的资料！本来以为就是调查个边缘星的小可怜，结果牵扯出这么多陈年的大麻烦，我可要加报酬了！】

白瑾秋：【随你。】

J：【这可是你说的！不许耍赖！我要你的信息素液！】

白瑾秋面无表情地打字：【提点实际的条件，你知道这个不可能。】

J：【切，那我要FG7136区域那条稀有小行星矿脉的开采权。】

白瑾秋：【你要开采权做什么？】

J：【你还记得我明面上有个正经科技公司吗？我用来升级我的宝贝系统，不行？】

白瑾秋：【行，给你10%。】

J：【呦，这么大方啊。得嘞，最迟三天，所有人的资料打包双手奉上。】

结束通讯，白瑾秋疲惫地捏了捏眉心，稍微闭了一会眼睛，等不适稍稍缓解，才点开那份文件。

J那个人，曾经是黑灰特战部队的情报部成员，付出了些代价借着假死脱身之后，现在明面上是个正经科技公司的董事，做网络技术研发，暗地里则继续为黑灰提供情报工作。

这样的人，白瑾秋手下除了J还有很多，除了黑灰出去的，也有许多暗地里培养起来，或是用各种手段收为己用的，这些年被白瑾秋安排进了各种关键位置，上到联邦政界、军部、商界都有，下则分布在联邦各大部门下属的不起眼岗位上，身处最能够灵活变动掌握信息的位置。

不掌握话语权，做不到无形的影响力，作为人造实验体出身的黑灰永远没有未来。

他们生得卑微，由经过实验条件筛选的基因培育而成，出生在实验室的人造培养仓里。前期是实验室的小白鼠，等到身体被改造到一定程度，不再符合到实验体的标准后，就被送到黑灰，成了军部的消耗品，利用他们从小被逼着学习的技能，为联邦流尽最后一滴血。

黑灰的人，从生到死，都是工具，毫无为人的尊严。正因为如此，他们才必须用尽手段站上高处，才有机会分得一缕阳光。

上一世，白瑾秋从前线退役后能够处在蔚风军校校长的位置上暗中影响整个联邦的局势，就是因为有早年间便开始排布的手眼存在。

J的能力毋庸置疑，资料非常清晰。

一开始认出容止汀的人叫瓦伦，曾经是个黑市情报商人，现在被J收做了手下。在当年的事件中只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中间人，生平经历没什么好说的，但有一点特殊，他曾经和调查局插手的某个案子有点关联，由此查出了些线索。

白瑾秋从头到尾把J整理过发来的资料看了一遍，在某个名字上停下的目光。

北桥。

这是一个代号——一个疑似前联邦情报处高级线人的代号。

看到这个名字的瞬间，白瑾秋的头开始炸裂般的疼，让他忍不住闷哼了一声，用手抵住额头。

他听过这个名字，他一定听过……但是在哪里……

房间里的异常通过监控反馈了出去，几秒之后，房间的门便被撞开了。

“白上校！”明遥冲进来，一边迅速查看他的情况一边询问：“您哪里不舒服？头疼？”

白瑾秋摇了摇头，紧咬着牙关没有说话，额角渗出了冷汗。

3251年……南天星域……反叛军……北桥……

反叛军……

等等……不对，不对劲……

北桥是反叛军的人？他是上一世认识北桥的？但只有一个名字，北桥这个名字也不是特别特殊……

该死，他的记忆不完整……他想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