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我们去吃饭。”白瑾秋笑了一下,温声对容止汀说。
“嗯,好。”容止汀移开视线,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耳朵有点发热。
他觉得自己可能是洗澡洗缺氧了,竟然有点晕乎乎的。
因为这个小插曲,容止汀一时并没有注意到,在全面由恒温系统控制的星舰上,为什么他哥的手会这么凉,也不知是去了什么地方。
当天晚上,容止汀和白瑾秋一起吃过晚饭,又回白瑾秋的房间待了一会儿,在规定时间之前,依依不舍地回了考生休息区。
容止汀的舍友都是男性Beta,三个人都比他回来的早,也可能一整天都在一起行动,已经混熟了,正聊得起劲。
容止汀一整天没回宿舍,错过跟他们混熟的时机。不过他们几个人就当这么一天的舍友,容止汀也就没跟他们多交流,只简单打了个招呼,到了熄灯时间便睡下了。
下午和段喆的切磋加上后面的训练把他的体力消耗了个七七八八,在室友们小声聊天的背景音下,容止汀很快睡了过去。
时间慢慢走向深夜,舍友们聊天的声音不知不觉地消失了。
这一晚,隔了近半个月,容止汀又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他又看到了他的白将军。
会议室里,那人穿着第二军团上将的制服坐在首位,几位将领或本人出席、或以全息投影的方式坐在会议桌两侧,所有人均是神色肃穆。
为首的那人脸色隐隐发白,不知是不是受了伤,但仍神色沉静地和手下的将领们开着战术会议,时不时听着下属们的汇报翻动光屏上的统计资料,做出下一步的战略决策。
会议桌的末尾,属于指挥舰总机械师的位置空着,没有人坐在那里。
那本来是属于容止汀的位置。
作为总机械师兼白瑾秋上将的专属机甲维修师,他时常需要旁听将领们的战术安排,以便及时调整手下技术人员的工作任务,为战舰和机甲做维修护理,调整到最适合出战的状态。
但此时,那里空着。
这似乎,又是一个关于他“死后”的梦。
作为旁观者,容止汀无法干预梦里的一切。
他看着他的白瑾秋做完最后的战术安排,宣布散会,却在起身的时候,身体晃了一下,一手撑在墙上,额头上的冷汗冒了出来,艰难地捂着胸口,缓缓地半跪在了地上,身体不住地发着抖,脸色白得吓人。
容止汀赶紧想去扶他,但伸出的手却穿过了那人的身体。
旁边的将领们难得露出了慌乱的神色,有的赶忙上前来查看白瑾秋的情况,有的则迅速跑出去找军医。
一时间,会议室里乱成一团。
不怪他们慌张。
自白瑾秋上将接手第二军团以来,十几年了,这还是他第一次在下属面前撑不住倒下去。
他们将那人扶到医务室,紧接着,容止汀记忆中那位医术精湛的青年Omega军医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
容止汀跟着白瑾秋进了医务室,看着军医对诊断结果不住的皱眉,然后给那人注射了一管又一管的药物。
等到白瑾秋的状态终于稳定下来,能自己撑着勉强坐起来之后,军医叹了口气,严肃地对他说:
“上将,您为什么不早一点来找我呢?以您的身体数据,这种情况应该已经持续一段时间了吧,您有多久没有睡觉了?严重的头疼、心悸、失眠、呼吸困难、信息素失衡……这所有的症状叠加在一起,还伴随着身体的疼痛,您不会以为这是什么小病吧!”
说道最后,他忍不住低吼了起来。
“我知道自己出了什么问题。”
俊美的Omega将军脸色惨白,身上满是冷汗,乌黑的长发微微凌乱,显出难得的虚弱,却依旧神色淡然地说。
“我有基本的医疗知识,也用诊疗仪给自己诊断过。”
军医面露不忍:“您既然知道,为什么……”
“但这是绝症不是吗?”白瑾秋平静地说。
“他不在了,我出现这种症状,根本无药可救。”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但我现在还不能倒下,至少得撑到战事平稳。”
“最高指挥官这个位置,以现在的战况,岑彦还撑不起来。我至少得把这段时间挺过去,才能慢慢放手把手上的军务交给岑彦。”
“明遥,我相信你知道轻重。”
“所以,请你替我保密。告诉他们,我只是之前的伤势未愈,加上这段时间过度劳累,身体一时出现不适,只要稍作休息就好,让他们不必担心。”
“等到战事平稳,我会离开前线,接受我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