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砚看着晁化,“事到如今,晁相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晁化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合着之前所争论的一切,都是做给他看的。不过,事到如今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既已成定局,又何须再言,陛下有心,那臣就认了就是,至于其他的……”
话音未落,一阵甲胄碰撞的沉重声伴随着砰砰作响落入耳中。顷刻之间,偌大一个殿堂,不知在何地冒出来些许士兵,将整个大殿团团围住。
而在一阵兵荒马乱中,晁化则快步上前一把揪起跪在地上的沈姜次。锋利的匕首落在脖颈处,同一时间大殿之上迅速划分为两派,刀兵相见,剑拔弩张。
天空依旧昏暗,刀剑的碰撞声在血腥中响彻,一番争斗下来,疼痛感也是渐渐从身体的各方面传来,偌大的的汗珠从头顶滑落,即便寒风呼啸而却还是没能避免盔帽之下发丝的浸染。
谢淳费力的挣脱那人的攻击,身子往后倾倒的同时削铁如泥的剑锋划过平整的宫砖,点点星火接踵而至。还未得到片刻喘息,那对手那嘲讽的话语落入耳中。
“殿下,我等得了丞相大人之命,如今所做一切皆是为了殿下的江山,殿下何至于如此,不识抬举。”
谢淳强撑着身子,看了一眼赵均饶所在的方向,随即踉跄的站起身来,“本殿从来不想要那个位置,以前也是,如今也是。”
“不识好歹!”那人看着谢淳冷冷的吐出几个字。手中握着的剑锋也在彼此之间再次对准他,“既然殿下如此不知道好歹,我等也没有必须要再度手下留情,今日本官有幸来为丞相大人清理门户。”
顿了顿,又是一声高呼,“杀了他,拥立丞相大人登基为帝。本官保各位荣华富贵,加官进爵。杀!”
又是一阵寒风掠过,谢淳整个人像是被刮落的叶片随着寒风的呼啸而落于风中,眼前就要狠狠地摔下去,赵均饶眼疾手快地接住他,抱着他的身子稳稳落下。
“殿下,抱歉!卑职来迟了。”
谢淳听着那个熟悉的声音,愈发觉得眼前的这人是他。碍于局势紧张,所有的心思也并未深入,只停留在表面。谢淳很快就推开他,又回到了那个外人眼中的高高在上的殿下。
赵均饶却是久久未能回神,他愣在原地,低头看着那双满是老茧的手上残留着他的温度,他不仅仅是更加成熟老练了,而且似乎那掩盖于衣衫之下的身子更是纤瘦。
谢淳并未注意到他脸上的表情,一门心思都放在如今的胖脸上,镇定自若的指挥着士兵。“杀了他们!”
眼看他就要再一次提起剑,义无反顾地投身到战斗中,于心不忍的赵均饶先他一步,挡在他面前,顺势夺过他手中的长剑,对着身后的士兵吩咐道:“保护好殿下,我来!”
这场宫变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天空都要被血色染红,脚下的地砖几乎是血流成河,连带着整个郢城都被恐怖的血腥笼罩。
多年的盘踞,一朝叛变经久之战仍不曾甘于下风。谢淳这次算是彻底接下了他肩负的责任,即便是身上有伤,他还要选择和士兵们并肩作战。这边,谢淳刚顺利诛杀了一个敌人,紧接着砰的一声落在自己耳边,他下意识的以为那人是他,回过头来才发现,是刚刚对他叫嚣的那名武官。
而他手提长剑,血滴滑落,他立于人群一声怒吼:“尔等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顷刻之间,原本还刀光剑影的宫门处迅速进入停滞状态,争斗被面面相觑所替代。
赵均饶道:“我等奉陛下之命剿灭叛臣,众人若立刻放下武器则视为缴械投降,殿下深明大义自然会替各位向陛下求情,是为从轻发落。否则,依我北襄律法凡造反者轻则遣至边境为奴,重则九族皆灭。”
“这……”
在时不时发出的犹豫声中,终究是有人先一步跪了下来,“卑职愿追随殿下。”
“卑职也愿意追随殿下。”
“殿下……”
看着越来越多的人追随的谢淳,其余的人倒是愈发坐不住了,谢淳就这么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眼前这人为他遮风挡雨的模样,也顺势站了出来。“尔等若是知错,本殿倒是可以给你们一条生路。”
几乎是话音刚落,一把长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穿过人群直勾勾的对准赵均饶。正如寒风掠过,有些血腥却不曾因为风而消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