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如此,女人还是酸溜溜地说:“也不知道那张云走了什么好运,入了您的眼呢。”
江笙终于听到了想要的答案。
可是她看起来十分失望,当即要走,“今天就先这样。”
今天先这样,明天谁还知道她来不来!
“小姐,我保准能帮您找到!”女人看江笙对此并不感兴趣,连忙又小跑上去,挡住江笙的去路,“我们做这一行的,也换不少仓库,消息还算是灵通,小姐要是有需要,我应该可以帮的上忙的。”
江笙没有说话,态度冷淡。
女人暗骂这人难伺候,只好继续抛出筹码,“她前段时间像是发财了,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先找她的人给的,我可以先帮您打听着。”
看江笙仍然还在沉默,女人沉不住气了,“我也就是看您合眼缘,帮您忙,我也要实际去打听的,犯不着骗您是不是?您看您给我一个联系方式,我好跟您及时说。”
一而再,再而三,她不能再吊着这个人了。
江笙扶了扶墨镜,粉色DIOR LOGO的方形无框镜片将她了然的目光模模糊糊地遮下,“你开个价。”
“小姐这话太见外了,事我还没办呢。”女人看江笙这样子难说话,先卖乖。
这事一来二去便就定了下来,江笙把自己去开的手机卡号给了女人。
“我姓李,小姐叫我李丰就行。”李丰主动说出名字。
江笙:“我姓林。”
回去的路上,江笙心中慢慢开始计划,如果到时候真找到那张云,该怎么去拿到她想要的证据。
打的车走得不算慢,但中间堵了路,看样子大概要堵很久了,司机便问江笙:“你赶时间吗?前面堵了,不然右转再绕一下。”
江笙在想事情,没有在意窗外的环境,“可以。”
方向打过来,车子拐进了呈熙街。
等到江笙脑子里理出一个大概思路后,她才有心情望了出去。法桐沿着两道整齐排列,树干粗壮,枝叶茂密,只是现在入了秋,叶子便开始脱落。
很多时候扫不及,路面上便也积攒了一层。
江笙却看得出了神。
“师傅,您到前面靠边停一下吧。”
犹豫许久,江笙开口。
呈熙街是临城有名的画廊聚集地,这一排大大小小的展厅画室数不胜数。整条街十分安静,只听得到偶尔路过的车声,踩过的树叶声,还有落叶单薄地撞击地面的声音。
脚踩上这里的地面,脚底的触感便连带着她的记忆将她唤醒。
这条路,是她和陈诗凡经常走的。
陈诗凡曾拉着她的手,在这条路上,走过无数次。
到了冬日,如果下雪,陈诗凡会故意把手伸到她脖子处,用手突然冰她,被江笙追着不满地打胳膊后,又会讨饶似地,把自己的围巾取下,围上江笙的脖子,只给她剩两只眼睛。
然后,她就会望着江笙笑。
“笙笙,我现在记住这一幅画了。”
可惜,到现在,也不曾见过她的这幅承诺下的画。
之前常去的画廊外面展示了几张海报,她站在外面,迟疑着,裹紧米白色风衣,推开了画廊的玻璃门。
今天是周三,这里面有新星画家的展,已经展览一周了,看时间,接下来大概还要继续展览三周。
完成了找张云的事,她或许会有很多时间,于是她买了票,慢慢走进去。
里面的气息一如当初。
江笙深吸一口气。
这家画廊先是要经过一条细长的走廊,靠墙的位置隔一小段便摆一个一米高的展台,画家们的画就斜靠在墙面上,旁边的展示灯显色度很好,色差不至于大到惨不忍睹。
绕过走廊,就来到了展览馆。
同一个画家的作品会集中在一个区域,有的按主题,有的按故事性。
江笙眼睛往前仔细看,心却悬在一根丝线上,不知道何时,线就会断,然后掉下。
她想,她大概还是期待能看到陈诗凡的画作的。
只是她又不知道,如果那些画真的在这里出现,她又会是怎么样的心情。
本平静下来的心情又被炙烤,胃和心共同灼烧起来。
她憋着一口气走到最里面。
她辨认过一幅又一幅的笔触,最终站在画廊尽头,泄了力气。
陈诗凡的画不在。
人做完一些难以理解的事情后,总是会后悔,为什么刚刚就钻了牛角尖呢,明明可以自己放弃。
江笙匆匆离开画展。
外面秋风起,江笙的头发被吹得乱了些,她顾不得再继续,闷头向前。
路边一辆长轴距黑色幻影正安静地等红绿灯。
车内静谧到连呼吸声都快听不到。
陈特助在副驾仔细确认信息后,往后转了下身子,说:“您明天和王董在叶城的会面时间是上午十点,今晚七点要登机,到叶城差不多快十点……”
坐在后座上的女人眼眸盯着外面那个看起来失魂落魄的身影,语气很淡,“改签到明早。”
陈特助说:“好的。”
“回酒店。”刘玉手指敲着腿上的文件,补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