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蒲洪来书,说是他二人各带一千人马,选一开阔荒地交战,若他输了,则立时投献,而若刘隽输了,则要将秦州拱手相让。
刘隽不无惊讶,他想过最好的情况是蒲洪为蝇头小利所诱,或是和背后之人盟约亦不牢固,见羌人从中渔利,便主动求和,他想过最坏的可能是蒲洪愚忠得冥顽不灵,亦或是雄心勃勃,非想要和自己一决雌雄,抢夺关中,可他独独没想到这胡人竟想出这么个奇怪的法子。
“军国大事,岂可儿戏视之?”刘述惊道,“杂胡奸诈,兄长勿要轻信!”
卫雄也在一遍道,“若名为邀战,实为陷阱,明公贵重,怎可贸然涉险?不若我等代明公前去,以保万全。”
刘隽转头看向诸葛颙,“若是武侯在世,他会如何决断?”
诸葛颙正色道:“他会亲率一千精兵前去赴会,同时也会留一万人马埋伏以备不测。”
“嗯。”这回答虽然周全,但显然有些平庸,故而刘隽不置可否,笑而不语。
诸葛颙微一欠身,“此外,不论人、地、粮草,大晋都远胜此虏,纵使明公当真中了他的奸计,不幸败北,也绝不能轻易将雍州给他。”
“若是不给,岂不是成了言而无信?为天下人耻笑?”刘隽饶有兴味道。
诸葛颙又道:“可留下司马以下诸多官吏,并将百姓带走,秦州周遭州郡皆为大晋控制,就算他得了雍州,也不过是一座空城。”
“不错,”刘隽曾以为他和诸葛瞻一般,会是个德行过于才学、祖荫胜过功绩之人,想不到颇有些见地,“不止如此,若我当真输了,我仍打算封他为秦州刺史。”
“这……”众人面面相觑。
刘隽冷冷道:“从他军中的甲胄兵器来看,他此番反叛定是受人指使,不管他自己如何想,但凡陛下给了他这个刺史,背后之人都会怀疑他与我等串通,演了一出戏,才这么轻而易举地得到雍州。既然生了疑心,定然不会分兵救他,反而会尽全力攻打长安,蒲洪只能坐困围城,而相反,我不与他纠缠,最多却也只需付出千余兵力,剩下的主力我仍能带回抵御外敌。”
“明公所言极是!”
刘隽起身,“也罢,便依诸公之计,将猞猁营卫将军叫来见我。”
就如同魏武帝将最精锐的虎豹骑只交给曹休、曹真等曹氏宗亲一般,刘隽的猞猁营也都一直仅仅攥在刘家人自己手里,此时的猞猁营便是由从弟刘胤直接掌控。
刘胤入内时,帐内唯有刘隽一人,正看着舆图思索,便整了整衣冠行礼:“主公!”
“子继?兄弟之间不需如此多礼。”刘隽抬了抬手,“来,前因后果你也都知晓了,我打算就从猞猁营中挑一千猛士,我亲自带队,卫雄率一万精兵接应。”
见刘胤蹙眉,刘隽耐心解释道:“我有更要紧的事需你去办。我猜,蒲洪定会选取上邽。”
刘胤定睛看了看舆图,“不错,此地位于天水郡东,一旦占领此地,向东可进入广魏郡,向西可占据冀县,进而控制整个天水。”
刘隽欣慰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子继真不负我刘门虎子之名,这一代的弟兄里,就属你最知兵会用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