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何必将这花拿在手里看了又看,却还是不知道是什么,他虽然熟读医书典籍,却没有见过哪一株草药的外形和这朵花相似。
纪彤不通医术,自然也不认得,只觉得这花跟云月心家门口栽种的那些小黄花倒是长得有些像。不过既然李兰溪会将它拿出来作为礼物,大约是什么很难得的奇花异草。
结果李兰溪却说:“是晚辈三天前出发时顺手摘的一朵花。”
纪彤一愣,但是很快想到,这花虽然此前是再普通不过,但是它现在却已经很不普通了。
因为它现在还跟长在枝头一样鲜艳,充满生命力。
何必的眼睛也微微一亮,却没有立刻说话。
“前辈想必听说过有一物名为白呙,生长于东南仑者山上,食之可让人不饥不渴,忘忧不老。此盒便是用白呙的汁液所浸润的玉石所做,因此可以保鲜,还可以延年益寿。”
“先生若将这玉盒磨成粉末给夫人服下,应当能让夫人的身体状态维持得跟在这雪山上的一样,一年内都无需担忧。如果后续需要,晚辈还可以去为先生去寻找其他需要的药材。”
此刻的李兰溪少见的姿态谦卑,微微俯下身子,双手抱拳,恳求道:“只希望先生能够下山,带我二人去找到那副尸骨,助我们找出此案的真相。”
何必看着玉盒,又看了看眼前的两个年轻人,眼神深沉,沉吟半晌没有说话。
“我夫人到时间吃药了,我也需要时间考虑考虑。今日你们便先在这里住上一晚上,明日我会给你们答复。”
纪彤和李兰溪对视一眼,同时点头应下。
纪彤走南闯北多年,在很多极端环境下吃过东西,就着寒风冷雨下饭都是常事,有时候甚至试过几天吃不上饭。不过不得不说,在雪山上吃饭还是头一回。
至于食材嘛,自然便是这雪山脚下的大海里的鱼,不仅种类繁多,而且这里人迹罕至,鱼可说是取之不尽,他们几个人就算吃上一辈子估计都吃不完。
不过在这冰天雪地里,火却是个极为稀少难得的东西,要保暖,要照明,因此用它来生活做饭的机会并不多。
但是何必却考虑得很周到,道:“担心你们吃不惯生食,今晚便吃这个吧。”说着便从屋外拿了几条被风干的鱼,用刀切成薄片,递给二人。
此处的调味料只有些盐巴而已,但是好在这鱼晒干后还有些鲜味,咀嚼起来很有些嚼劲,居然并不难吃。
人要吃饭,两只雪雕自然也要。
不过,给它们准备就不用这么麻烦了,它们自会去海里捕食鲜鱼。两只雪雕动作迅猛,盘旋半空,看到鱼的影子,便一个俯冲下去,鱼便进了嘴里。如此百发百中,就这样一连吃了十来条鲜鱼,两只雪雕才终于满足了。后面纪彤要喂点肉干给它们俩加餐,二鸟都没了兴趣。
很快到了要入睡的时间,何必道:“我这里平时没什么人来,因此只有两间屋子。这一间本来是起居之用,今夜便做出两张床,你们将就一晚上吧。”
接着他便教纪彤和李兰溪如何砌雪为砖,三人齐心协力,砌了几排雪砖便将那吃饭的桌子变成床了,接着又如法炮制了第二张床。再在上面铺上厚厚的衣物和皮毛,便可以睡人了。但是因为屋子空间有限,两张床放的距离很近,大约只隔了半臂,伸手就可以碰到隔壁的床沿。
第一次躺在冰雪做的床上,纪彤觉得有些新奇。何必怕他们不习惯,还特意给他们俩留了两盏人鱼灯给他们在床下加热,配上软乎乎的皮毛,倒是暖烘烘的,仿佛躺在一只大狗的肚皮上,倒是让人生出了几分懒洋洋的感觉。
纪彤躺了一会,便改为了侧卧,瞧见一旁的李兰溪平躺着,双眼闭着,两手交握放在胸前,一副乖巧入睡的样子。前一段时间住在客栈,他们都是住在两间屋子,这次睡得这么近,却有些久违的熟悉。纪彤看着李兰溪的侧脸起伏的轮廓,不禁微微一笑,而这人明明闭着眼睛,却道:“一个人偷偷傻笑什么?”
纪彤玩心大起,忍不住伸手戳了戳他的被子,揶揄道:“想起了某人从前是个傻瓜的样子。”
某人的唇角微微翘起,也不生气,反问道:“叫你姐姐的傻瓜么?”
纪彤立刻撇清干系,“那可不是我逼你的,乃是弟弟自愿的。”
“谁让我当时失忆了呢?说不定看到谁都会叫姐姐的。”
李兰溪说着也转过身来,这样两人便面对面了,纪彤甚至可以看清他两排睫毛洒下的一根根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