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纪彤在这个偏远小镇为李兰溪的病情苦恼的时候,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远在京城的名捕司里正悄然掀起一轮新的风暴。
名捕司内堂。
大理寺卿许兴双手背在身后,不时地来回踱步,他来回扫视堂下站得笔直的一众捕快,眉头紧锁,神色间满是焦急与无奈,显然是对当前的局势感到十分忧虑。
许兴提高音量,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与催促:“诸位,都这个时候了,就别藏着掖着了。这段时间以来,你们查的案子到底进展如何?那狡猾的判官,到底什么时候能将其绳之以法?圣上昨日特地召我进宫,问得最多的就是这两桩悬而未决的大案。能替你们说的好话,我都已经竭尽所能去说了,可要是再这么拖下去,没有丝毫进展,恐怕我许兴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保不住你们啊!”
听到这番话,堂下的捕快们不禁面面相觑,神色各异。他们并非没有全力以赴,更非懈怠懒散之人。相反,每一个人都在夜以继日地奔波劳碌,只为早日将那作恶多端的判官捉拿归案。然而,此次他们遇上的,确实是一个极为难缠、狡猾至极的对手。那判官仿佛幽灵一般,行踪飘忽不定,每次都能巧妙地避开官府的追捕,让案情陷入僵局。
判官之前犯下的案子就已经让朝廷如临大敌,但是在陆天手上,好不容易有了眉目,虽说没有抓住匪首,但是好歹是消停了一阵子。但是谁知道这段时间却卷土重来,而且有愈发猖狂之势。
如今,陆天却偏偏在这个重要关头受了重伤,虽然经过御医会诊后,用了很多宫中的名贵药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是将人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但是无奈那伤口离心肺太近,导致陆天元气大损,现在每日仍是大半时间都还在昏睡着,根本无法统领名捕司,因此朝廷只能临时借调了大理寺卿来坐镇名捕司,处理日常事务,以保证名捕司的正常运转。
但就在这个当口,却发生了两件轰动全国的大案。
第一件是临安城的云纹通宝疑案。
大约十天前,有人送了一个木箱到名捕司,打开后里头是一箱子云纹通宝。这铜钱虽然多,但是这么一个手掌大小的木箱,装满后充其量也不过是二十来贯,不算很贵重。因此一开始众人还没想到这送箱子的人的目的。直到有一日,王伯无意间打扫时和自己的钱箱弄混了,这才发现这些铜钱的色泽要比朝廷原来铸造的云纹通宝,色泽略微暗淡一些,质地也更轻一些。
私自铸造钱币,会引起商贸混乱,动摇国本,乃是大罪,这下立刻引起了朝廷的重视,当即委任许兴率领名捕司彻查此案。
众人不敢懈怠,经过多方走访盘查,终于摸清了这些钱币的流通路径,就在名捕司众人将目标锁定在临安万通钱庄时,准备更进一步调查时,那万通钱庄的老板孙云复却被人用一根绳子生生吊死在了在临安城门口,而他脚下正是一堆私制的假铜钱。
而城墙上写着大大的血字——假/币害民,死有余辜。
落款正是判官。
同一日,孙云复名下的茶庄大火,许多工匠从里头跑了出来,众人这才知道这茶庄的底下,正是他私自铸造钱币的作坊。
原来这临安首屈一指的富商孙云复,表面上是经营着丝绸与茶叶生意,实则暗中操控着一条庞大的假/币制造的通路。
孙云复在茶庄地下设立了一个秘密作坊,雇佣工匠制造假/币。他利用手中的资源和势力,熔化官钱后,再私铸劣质的轻钱进行套利。这些假/币制作精良,难以辨认,再通过他的钱庄流入市面。他甚至贿赂了不少地方官员,以确保这假/币的流通畅通无阻。
这场大火将孙云复的假/币作坊彻底摧毁,更烧毁了所有假/币和制造工具,也让他的罪行成为板上钉钉的事实。
虽然除去了这样一个贪污银钱的蛀虫是好事,但是判官的一番作为却大大动摇了朝廷在百姓的威信,也让名捕司处于十分被动的地位。他们仿佛只能跟在判官屁股后面跑,等着对方抛出线索,再眼睁睁看着“他”将犯人杀死在百姓眼前。
而这桩案子还没有消停几天,第二件案子又接踵而至。
这封信送来的时候,众人还在为没有第一时间抓住那孙云复而懊恼挫败,但是一见到信封上的判官二字,便都无法冷静下来。
这次信上的线索给的非常直接,乃是揭露了京郊慈幼院的内幕。
这家慈幼院的规模不算很大,但是名声却传得很广。这本是一位殷实商人吴禹山创办的,此人办的是山货,因此常年要长途跋涉去山里。他每次路过那些偏远山区,便会顺带收养那些家境贫寒,已经无法养活的孩童。他对那些孩子的父母承诺,会将孩子好好培养长大,送入京城的学堂读书,同时衣食住行都一应包办直至成年。等到孩子长大后,有了自力更生的能力,还可以将家里人接去京城养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