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话一出口,他立马觉得不对劲,自己反驳道:“可这不可能啊,他是一个死人,怎么可能用弓弩杀人啊,你真还把这死尸夺命的玩笑话当真了?”
但纪彤却并不觉得这是玩笑,而后她确实在钱枢的食指中箭发现了有一道竖痕凹陷了下去,若代入了刚刚的猜测,这痕迹说是按动机括留下的,也说的过去。
她以手托下巴,轻轻摩挲了片刻,自言自语道:“若是死尸能自己坐起来,那为何不能杀人呢?”
此时,却有一捕快来到纪彤身边,将仵作对屋内物品的检验结果告知她。纪彤眉头微蹙:“马钱子?这倒是奇怪了,那这盒糕点是谁送来的?”
捕快回答:“刚刚已经问了钱家众人,他们却纷纷推说不知道,不过这灵堂里今日人来客往,一时还真无法确认这糕点是谁送来的,下人也说这灵堂里的东西都是夫人自己命人准备的。”
这马钱子过量服用可导致惊厥、僵硬、呼吸困难,最终麻痹而死。若这糕点里被人下了马钱子,那这李氏的死因便扑朔迷离了起来。
她到底是先中箭,还是先中毒而死,结果恐怕截然不同,只是这就需要检验尸体后才知道了。
纪彤当机立断:“先命人去搜查各人的房间,看是否有人私□□物。”
此时既然已经检验出了毒物,这钱家众人便是实打实的脱不了干系了。
县衙的捕快听命下去,约半个时辰后,便有消息传来。
只是这一回,却是一个纪彤从未怀疑的人。
钱家三小姐,钱璃。
纪彤和陆书行商量后,便决定分头行动。由纪彤去审钱璃,而陆书行则继续带着捕快搜查。
钱璃和纪彤对桌而坐,两人中间还放了一盘精美的点心。
如果此时有人突然闯入屋子,光看这场景,大约只会觉得这是女子闺房茶话,怎么也不会想到这是一场审讯。
纪彤将那盘糕点推向钱璃的面前,道:“三小姐,对此你作何解释?”
钱璃神色淡然,不见一点惊慌,她并未推脱,几乎是立刻承认了:“我确实在糕点里下了毒,只是没想到她死的这么快。”
纪彤道:“三小姐,你恐怕不擅长下毒,你可知这马钱子味道极苦,就算钱夫人真的吃下了你的糕点,也会立马发觉不对。”
“可是,你为何要对她下毒?”
“是她先想要毒杀我爹的。”
纪彤听到这答案,却有些惊奇:“可是钱文公是死于金箭之下。”
钱璃却摇摇头:“不,你有所不知。”
“两个月前,我发现李氏会定期去一家铺子里买人参,但是帐目却不太对。这上党人参虽贵,但是市面上百两银子便可买到,她却花了千两有余。”
“后来我观察了她许久,才发现她每次去买的除了人参,还有另一种药材。”
“此药名为商陆,和人参长得极其像,只是其内纹路为同心圈纹,但是此物却有剧毒。其味道初尝时微甜,久嚼却有麻舌感。可若是取少许和人参混合,泡水喝下,便难以发觉,久而久之,却能使人身体衰弱,咳嗽咳血,最后衰竭而亡。”
纪彤立刻想到钱枢陡然吐血的情景,便道:“那你没有告诉你父亲么?”
钱璃道:“我自是说了的,还取了商陆和父亲房中的人参对比,但是父亲知道了却并未处置李氏,反倒是让我不可张扬,从此后也不可再提起此事。”
她叹了一口气:“大约父亲还是不怎么相信我的话,因为那时候他只觉得身体十分强健。可这正是李氏歹毒之处,她下药的份量十分谨慎,但是日久也难以根除。当日父亲吐血昏厥便是毒发之故。”
“因此我那日便买了这马钱子来,想让她也试试中毒的滋味。只是还没等下手,父亲便去了。她这几日还要谋夺我们钱家产业,我自然不能容许,这才在晚上离开前,趁人不注意,将这马钱子的粉末撒在了糕点上。”
纪彤却注意到她说的是“我们钱家”,钱家人都将她当作是过继的女儿,不是正经的钱家血脉,但是显然她自己却不这样认为。
纪彤这边有了疑虑仍在正佳,而另一边陆书行也有了新收获,他在钱琰的房间里找到了两个人偶,和钱枢和李秀芩长得十分相像。
只是两个人偶的心口都有数根铁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