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防止一会它再生气啄人,我可能要先给它做一碗面,你也体会过了,这小家伙的攻击能力可跟外表一点也没有关系。”李兰溪一边往锅里倒水,一边回头道。
纪彤虽饿却也没有那么急切,只是觉得有些好笑:“它居然不喜欢吃鸟食么?”
这圆滚滚的毛团子,瞧见那锅边热气温暖,很是喜欢,于是便跳到了锅台,此时正围着炉灶巡视,显然已经很熟悉了。
李兰溪点点头:“这小鸟性格古怪,娇气的很,最喜欢清甜的,或是有味道的食物,因此鸟食对它太过寡淡了,反倒是人吃的东西,它倒都很喜欢。”
纪彤本来说不该和小鸟抢食吃,但是等李兰溪开始煎荷包蛋下面的时候,便觉得肚子里有些饥饿难耐了,不由有些厚颜道:“其实这么一锅,一只小鸟应当是吃不完的吧。”
李兰溪闻言,点点头:“自然,所以这里头也有我的份量。”
纪彤只得说的明白些:“其实加我一个也可以。”
李兰溪这时候才是真的被她逗的笑得停不下来了,许久后才站直身子,声音仍有些颤抖道:“你若是不介意,我自然愿意。我这个主人也就罢了,没想到让你这客人也要跟它一块吃饭了。”
作为主人,自然不好拿喂鸟的给客人吃。
但是如果客人不介意,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可以。
于是,李兰溪又往锅里加了面条。煮沸后,盛出了两大碗一小碗,两人一鸟便一起吃饭。
这小雀鸟是第一次见除了主人以外的人和它一起吃饭,一时间觉得很稀奇,都顾不上填饱肚子了,忍不住来回在纪彤身边走动。
于是纪彤便伸出一根手指又摸了摸着这小雀的脑袋,它觉得温暖,便蹭了蹭,觉得这人不坏,多一个人吃饭也比较香,满意地回去啄了个蛋黄吃。
纪彤实在是饿得有些狠了,一时间竟也顾不上说话,连汤带面吃了半碗,才觉得自己的思绪安定了下来,不觉开口道:“你看起来并不像是会做饭的人。”
准确来说,打扫做饭这些事,都和李兰溪相去甚远,但是她第一次来就碰上了他打扫,这第三次来便吃上了他做的饭,味道似乎还不错。
李兰溪正要说什么,外头突然传来一阵敲门之声,他便放下了碗,出去应门。
约过了一会,人才回来,似乎已经将那来访的客人打发走了。
“这么快,没有做成生意么?”纪彤开口问道。
李兰溪笑了笑,又回来吃面:“是个熟客,请我去喝寿酒。”
纪彤见他袖子里果然露出一个小角,似乎是张拜帖,只是颜色并不是寻常寿宴请帖常用的大红色,反倒有些金灿灿的。
但这是李兰溪的私事,她也没有多问,而是想起了另一个在心头盘旋了许久的问题。
李兰溪却像是被提醒了什么,转身去架子上拿了一坛酒和两个酒杯回来了,他拍开封口,给两人倒了一杯。
“这是之前一位客人送来的屠苏酒,虽然今日并非除夕夜,拿出来喝有些早,但是意头却是好的。”
纪彤听在耳中,知道他想说的是“春风送暖入屠苏”,是啊,今日见到了旧时家园,若是可以除旧迎新,自然是极好的。
可是......
“那日,我昏过去后,那杨迩和景裕还说了什么别的没有?”
杨迩当日出面指证了陆天是陷害她父亲的凶手,却没说他是从何知晓的,但是看他的神情如此激动,恐怕其中还有内情。
他们既然将此事开了头,便不会就此打住。只是那时她没有听见。
李兰溪听了这问题,却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低下头慢慢将杯子里酒喝完了。
纪彤心下更加忐忑,既希望他们说了,最好给出了实质的证据,又有些害怕听到跟陆天真的有关。
谁知李兰溪却抿了抿嘴唇,少有地以商量的口吻道:“是有,不过我对那些话仍有疑虑。等过完年吧,到那时候,或许我这边也会有些进展,我再一起完整的告诉你,好么?”
纪彤看他神色凝重,满是担忧之色,又似乎极为谨慎,便知道恐怕事关重大,只得点了点头。
她心事重重地回到陆宅,在门口才想起来这幅表情定是要露馅,于是便大力拍了拍自己的脸,又努力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五官,这才走进门去。
进屋便听到陆天在和田岚说话,道:“这么一来,元宵我们恐怕不能在家里过了。”
他的手上正拿着一张请帖,薄如蝉翼,却金光耀眼。
纪彤心道,现在是又起了什么奇怪的风潮了么,宴请都很时兴发这样贵重的帖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