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渝疯狂掏口袋：“我的保肝片呢？谁有保肝片？疼！在线等。”
……
顾寂再一次见到胡舍其的时候，神情复杂极了。
早知道胡影后是影视圈最穷逼的影后，但是没行到穷到这个份上，竟然约人在KFC谈工作！
顾寂环顾四周，真是走运啊，现在是上课时间，KFC内空荡荡的，不然她们一定会成为无数小学生、初中生、高中生的焦点。
胡舍其淡定无比，不在KFC见面还能去哪里？
去星巴克？且不说100元的咖啡在KFC可以吃一堆东西了，只说星巴克那时时刻刻挤着一堆人的环境就不适合谈正经事。
去狐妖办公室？这个……狐妖影视公司注册地址是她家，或者严格的说是她的卧室……
人少、价格便宜的KFC简直是最佳会客场所了。
胡舍其无视顾寂尴尬地神情，严肃地道：“我有一份短期工，你有没有兴趣？”
顾寂微微点头，示意继续。
胡舍其道：“狐妖影视公司需要一个正经的编剧，薪水每月1.5万，缴五险一金，不包食宿。”
“由于行业的性质，没有加班费，而且狐妖影视公司是小作坊，编剧也要在片场客串临时演员。”
“我觉得你能胜任，而且你现在也需要一份工作。”
顾寂认真回答：“没错，我现在过得很糟糕，我需要一份不错的工作。”
她心中一丝被人揭穿生存困境的窘迫和尴尬都没有，与其顾忌自尊心，一些话藏着掖着，坦诚才是更简单更高效的沟通方式。
顾寂就想就此答应，胡舍其制止了她，继续道：“但是，这只是一份很可能到今年9月份就结束的短期工作。”
胡舍其微笑着道：“因为假如9月份狐妖影视公司依然没有一部拿得出手的电影创造收益，狐妖影视公司就可能倒闭。”
顾寂笑了，拿起可乐喝了一口，道：“你比我想象得还要坦诚。”
胡舍其平静地道：“一来根本瞒不住；”
“二来我也没想坑你。”
顾寂又一次笑了，道：“我答应了。”
她拿起桌上的汉堡重重咬了一口，轻轻道：“主人下马客在船，举酒欲饮无管弦。醉不成欢惨将别，别时茫茫江浸月。”
胡舍其与王小妖互相对视，眼神悲伤，被人鄙视了怎么办？
唯有化悲愤为食量！
两人拿起鸡翅，奋力开吃。
顾寂擦了手，翻看胡舍其带来的剧本，一怔，抬头看胡舍其和王小妖：“谍战？这可是烧钱的题材。”
胡舍其霸气无比：“小意思。”
“刘天王曾经说要做个有追求的演员，我绝对拍一本超越刘天王的《无间道》的动作片电影，让刘天王知道什么是真正的谍战。”
顾寂继续看剧本，老板吹牛不能当真，何必提醒胡舍其《无间道》不是谍战片。
过了一会，她再一次抬头看胡舍其，神情有些无法形容：“这里……，圆括号内写着‘此处加搞笑剧情’，是什么意思？好莱坞流水线编剧？”
王小妖认真抢答：“放心，你主要负责地是日常对话和细节补充，搞笑这一块交给我和其其就行。”
她自豪无比：“论搞笑，我们两是专业的！”
顾寂看着到处是圆括号和备注的剧本，确定这份剧本就是一个框架。
她沉下心慢慢地看，越看越皱眉，问道：“你真要这么拍？我觉得可能一点都不爽……”
胡舍其毫不在意，谁管无脑观众爽不爽，反正又不是我的观众，姐的目标就是有理想、有志气、有理智、有学识、有礼貌、有社会主义价值观的观众。
顾寂再一次翻到了剧本的第一页，想了想，道：“087场的对话太僵硬，可以稍微生活化一些……”
然后开始修改。
胡舍其道：“212场我总觉得有些问题，但是不知道该怎么修改。”
几人边吃边聊，剧本上不知不觉满是字迹。
顾寂偶然看了一眼时间，发现已经是中午用餐时间，她环顾四周，果然KFC内挤满了初中生、高中生。
虽然没有人刻意看她，她依然感受到了尴尬。
胡舍其抬头看了一眼顾寂，道：“相信我，四周没有人在看我们。你别不信，KFC的顾客可能是各个餐饮中最有素质的顾客了，比星巴克和海底捞高多了。”
顾寂微笑点头，这就是我不尴尬，尴尬地就是别人？
她急忙收敛心神继续看剧本。
KFC果然是极其不错的穷鬼谈工作场合，胡舍其等三人硬生生在KFC从早晨9点一直待到晚上9点，愣是没有服务员驱赶她们，甚至没有多看她们一眼。
胡舍其看了一眼修改了几遍的剧本，深深感到专业编剧就是厉害，将她无力描写的细节以及一些错漏之处尽数补齐。
她笑道：“很好，明天周渝也有空，我们再碰一次，看有什么更有趣的主意。”
顾寂忍不住了，小心翼翼地问道：“明天不会还在KFC吧？”
胡舍其严肃无比：“当然！有空调，有吃有喝，有人打扫卫生，有干净的卫生间，光线明亮，简直是最好的办公场所。”
顾寂心都麻了，没见过这么穷的影视公司。
王小妖握拳：“再坚持几天，我已经在找办公室了。”
顾寂心中松了口气，忽然又警惕地问王小妖：“不会是城乡结合部的农民房吧？”
王小妖用力点头：“宾果！聪明的孩子，你猜对了！”
城乡结合部的房子比市中心的房子便宜一半都不止，在市中心租一套房，在城乡结合部都能租一层房了。
房子大了，大可以办公室和住宅两用，顺利解决顾寂住宿问题。
王小妖兴奋地对顾寂道：“你今天先住旅馆，明天我去买床和办公桌，决不让你睡地板。”
顾寂对狐妖影视公司的财富以及金钱使用方式已经有了深入骨髓的理解，对王小妖会买什么品质的床不用问就知道了。
她坚决地道：“我不用买床，我自己去买睡袋。”
王小妖无所谓，道：“其实二手家具市场很便宜的。”
……
第二天，KFC。
周渝对修改后的剧本赞叹不已：“看着像回事了，可以照着拍了。”
顾寂神情平静，心中得意无比，我可是十八岁就写出大爆作品的顾寂。
周渝看着剧本，皱眉道：“枪的问题容易解决，找其他剧组借道具枪，或者买几个玩具枪都行。”
“但是322场需要子弹横飞，办公室内无数东西被打碎，这就有些麻烦了，很费钱。”
胡舍其笑道：“不就是一些纸张、台灯、茶杯破碎，桌子上冒出几个小洞吗？很便宜的。”
周渝摇头：“这里要请专业的特效做爆破，成本不低的。”
“你以为是每个弹孔十元钱吗？”
“我听学长们说，至少每个弹孔500元！”
胡舍其脸色大变：“500？就炸飞纸张、砸碎台灯茶杯，在桌上炸出几个小洞要500？抢劫啊！”
周渝无奈极了，她没有拍过枪战片，真心不懂这个价格是水分高达99%，还是完全不注水。
胡舍其脸色铁青：“大不了我自己来！不就是搞点鞭炮般的小爆炸吗？我分分钟就能搞定。”
身为工科狗虽然不懂爆破，但是拉条电线引爆鞭炮真是小儿科。
周渝点头，继续看剧本，又道：“323场需要从汽车上翻滚过去？嗯，这里要小心，要是车子上磕了碰了，4S店的费用可不便宜……”
胡舍其微笑：“我可以从废弃车场找车子。”
周渝继续看修改后的剧本，赞叹道：“……361场从大厦上打碎玻璃跳下去，然后在空中转身对着追击者开枪？这个镜头很帅，希望能够一次成功……”
“……384场一口气干掉十几个杀手？嗯，那至少要准备五倍的血包，不然一旦NG次数多了就有麻烦，服装也要跟上……”
胡舍其忽然打断了周渝的赞叹，道：“停！”
周渝愕然看胡舍其，怎么了？
胡舍其脸色黑黑的，问道：“这里的服装是什么？”
顾寂回答道：“384场的剧情是敌对方的办公地点在写字楼，女主杀入写字楼找证据，双方在某个写字楼发生激战。”
“因此双方的服装应该都是西装和白衬衣。”
顾寂脑海中已经想过这个画面了，一群黑西装、白衬衣、胸口挂着员工证件的干练白领精英忽然专业无比的掏抢激战。
办公室内电脑屏幕，办公桌椅，落地玻璃窗等等炸裂，画面一定很好看。
胡舍其依然黑着脸：“西装白衬衣？能够换成休闲装吗？”
顾寂想了想，道：“倒也不是不可以，写字楼的白领精英也可以穿其他服装的。”
胡舍其追问道：“其他服装是指什么服装？”
顾寂完全没有理解胡舍其的提问，简单道：“女白领穿时装？男白领穿夹克？我没注意过写字楼的白领会穿什么休闲服。”
胡舍其面如锅底：“我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