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大,待在大厅里的土著乘客们逐渐安静下来。大厅门窗紧闭,除了能用潜望镜偷摸轮班观察外面的工作人员之外,其他人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只能伸长耳朵,倾听着外面的动静。偶尔有人仗着体格强壮抢凳子,被抢的人也不会多说什么,只默不作声地换了个位置,跟其他熟人挤一挤。
人都是惜命的,但也有想看热闹想得不要命的。在其他人安安静静等着事态结束,并随时做好反抗的准备的情况下,有几个小孩子倒是围着紧闭的窗户急得团团转,一副想开窗看看又怕挨揍的模样,忙得不得了却又没有发出太多声响,就跟演默片似的。
弩箭的呼啸声过后,炮弹声也开始了。楼船上的武器一共有两种,其中常用的是强弩,另一个是不能轻易动用的将军炮。由于热武器威力太大,动用的时候不被发现还好,若是被发现,还得走一堆麻烦的流程,证明自己是事急从权,是正当防卫。
走流程是很麻烦的,但船长也不至于傻到被人杀上门来还畏畏缩缩。在销金船进入射程之后,楼船上的将军炮就响了,由于销金船体积过大,转向不够灵活,楼船的第一发炮弹结结实实地打在了销金船上,爆成火花的同时带走了三个灯笼,以及一个半房间。
有个客人原本正在销金船上的屋里补觉,被炮声惊醒后迷迷糊糊地坐起身来,一睁眼一抬头,朦胧间看到了外面的晴天白云:“今天是晴天啊……不是,天花板呢?卧槽!外面,不是,上面什么情况?”
“客人稍安勿躁,一点小麻烦,马上就好。”销金窝的打手闻声而来,蒲扇一样的大手按在客人的肩膀上,粗声粗气地说道。
“到底是什么麻烦,呃,嗬,嗬嗬……”被掐住喉咙的客人挣扎了几下,最终绝望地失去了意识:原来,麻烦指的是我自己吗?
楼船的炮弹打到销金船上时,从销金船往楼船掠来的那群人当中已经有人突破重重弩箭到达甲板了,迎接他的,是迅速集结严阵以待的玩家们。
“外面打起来了。”听到甲板上来回跑动搏斗的脚步声,原本还嚷嚷着不公平的偷渡客瞬间老实了,不仅乖乖地待在船舱里不动弹,还嘟哝着担心甲板不够结实,害怕外面的袭击者会踩碎甲板掉进船舱,然后杀个血流成河。
“这时候倒是识时务了……啧。”楼船的船舱门很结实,白有常并不担心船舱会被第一时间突破,只是烦躁自己不能下线,还得看着这些不省心的家伙,防止他们作妖,给其他人拖后腿。
偷渡客老实了,被怀疑可能跟销金船有关系的两个袭击者也不硬气了。之前事情发生得太快,白有常只来得及把人捆起来,还没审讯他们几句,也没有审出什么结果。如今面临外部威胁,袭击者惊慌之下,面相都变得老实起来。
不怪他们害怕,实在是今天的阵仗太大,他们之前根本没见过。虽然他们干的是杀人越货的事,但离炮火声这么近还是这辈子头一回,光是听着腿都软了。
不同于其他人,之前袭击少年的杀手已经开始呼呼大睡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觉得求生无望,他变得无欲无求起来,整个人摆烂得就像是一条咸鱼。
“船长,对面船上没有发现那些客人的踪迹。”
“将军炮的动静,这个距离没有道理听不到……全体注意,晕血者避让!此次行动以保全性命为前提固守,宁杀勿擒,最低要求是让对方丧失活动能力。玩家可以辅助,不要勉强自己硬拼。”船长冷静地调整命令。
外面的炮火声那么大,销金船上却没有其他反应,被炮弹击碎的房间里也没有人影出现,这是一个不太妙的信号。
命令一层层发布下去,部分不敢见血的玩家在精神压力下退居二线,其他暂时不在意的或者还能硬撑的玩家则继续在一线奋斗搏杀。北乔本来自认意志力还不错,但当某个杀手在她面前被工作人员一刀斩断胳膊,鲜血差点喷到她身上时,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也没有那么能撑。
“在屏幕上看到,跟在现实中看到的果然还是有差别的。”一脚把半残的杀手踹翻在地,用铁锹打晕,北乔摇摇头,跟着玩家大部队向二线移动而去:下手和下杀手果然还是不同的。
某个被北乔几乎卸了全身关节的杀手:咋?我还得谢谢你没敢下杀手?你特么是不是在拿我练正骨呢?
已经走出很远的北乔:“阿嚏!”奇怪,着凉了吗?
大部分玩家让出前端战场,给工作人员和更能撑的玩家打辅助。坚持要求帮忙的老油子这时终于争取到了上阵的机会,借了一把铁铲杀到甲板上,几下就把一个杀手铲入了大海。
原本打算支援老油子的玩家:“好凌厉的身手!”怎么感觉这家伙现在一身兵味呢?
奔到楼船上的杀手本想抓几个人质要挟船长放弃抵抗,不料玩家各个身患绝技,虽然配合得不是特别好,但在一个人被抓住之后,其他人会迅速围上来救援,在动辄被围殴的情况下,杀手根本没有机会得手。
无奈之下,杀手们选择干扰船上的武器,帮销金船排除阻碍加速靠近。然而,人的身躯又怎么可能抵挡炮弹呢?杀手一顿拼杀,最终还是做了无用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