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大局为重?
圣上此言一出,便表明了裕和公主必然不在这大局里。
“不、不可!”她一边叫嚷,一边疯狂跺脚,锦鞋重重砸在地面,似要将宫殿青砖踏碎。
最终,她被侍从粗鲁地捆绑起来,绳索勒进娇嫩的肌肤,在众人推搡下,被扔进轿子里。
皇帝轻易地抛弃了他最宠溺的女儿。
“有道是——”
“远嫁和亲公主难挡倭患寇扰,弃城北逃帝王一路屡遭攻伐!”
说书人猛地将惊堂木往桌上一拍,脆响声震得人心头一颤。
紧接着,他端起砂壶,热水如银线般从细长的壶嘴中落下,说书人抿了口茶,清清嗓子。
“先生,当下最新战况究竟如何了?是我北境军节节胜利,还是伪帝又有了新动向?”
有乡绅忍不住插嘴问道。
在中心府城最繁华的邀月楼,各色绢花装点楼台扶手。
花娘和小倌们聚集在此,从演戏剧,改为说书,氤氲的酒香也被茶水味儿冲淡。
生意反而更好了!
就连远在凌河县,以张员外为首的富户们,也要派家丁时刻关注这里。
只为掌握第一手情报。
“对啊,栾将军打到哪里了?”
“还望先生能为我等详细道来,以解心中忧虑!”
听众们叽叽喳喳,目光炯炯地盯着说书人,只等他的回应。
此战若赢,北境腾飞指日可待,若败,北境就还是那个凄凉寒苦的流放之地。
成败在此一举!
说书人擦擦额头的汗珠,含糊其辞地看向老鸨。这后续剧情,樾王殿下何时派管家来说啊?
角落处,桂枝儿手中茶盏已凉。
她轻叹了口气,微微摇头,轻移莲步悄然离去。
自古至今,几乎没有战争是为了爱与和平而打响,所有的流血牺牲,都逃不开经济原因。
官府横征暴敛,百姓奋起反抗。
她只管经营好卤味店,令身边人安享其生,足矣。
转眼又是月余。
“正月里,新年到。咱们屯子年货好,鸡鸭鱼肉都不少!冰糖葫芦有滋味,花生瓜子装满筐……”
喜气洋洋迎新春的氛围,在北境大地铺展开来。
而南方与之截然相反,战火连天。
帝王有难,各路守军自当增援。
于是,燕平、泽州各部,扬安、河洛的藩王私兵,甚至连山贼、河溜子都想分一杯羹。
可一来,大梁为防武将拥兵自重,不断收缩军权,更戍制大大削弱了驻军的战斗力和凝聚力。
二来他们又未必真想护驾,有人打着清君侧的名目浑水摸鱼,有人带着部下叛逃投奔镇北。
大梁兵马乱成了一锅粥。
中心府城这边,也是在一切尘埃落定后,才搞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据战报,累计有六个州府的驻军投入战斗。
他们懵然成了栾霜柏战策中的棋子,或助阵,或驰援,被耍的团团转。
最终全为他人做嫁衣。
“赢了!咱们成事儿啦!”
待到初夏,伪帝被擒的消息传来,北境万人空巷,锣鼓喧天。
“栾将军威武!逼那伪帝退位让贤,禅位于樾王殿下。”
“是嘞,俺听说狗皇帝还下了什么罪己诏,承认自己当年坑害梁大将军。”
议论与欢呼声交织。
年壮力强的后生们舞龙舞狮,在街巷中穿梭,孩童们则兴奋地跟在队伍后面,挥舞彩旗。
一派昌盛和乐之象。
然而吊诡的是,此战最大功臣,经略大将军栾霜柏——
竟然离奇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