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晚重新躺下,看着蹲在身边的人影,他一贯漂亮的眉眼染上担忧,那双熟悉的眼眸里满满都是她。
反正迟早也是要知道的,她轻轻解释道:“医生说,爷爷可能没多少时间了。”
萧霖睿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这个消息来的这样突然。
时晚转头,目光重新落在窗外那颗松柏上:“9年前,他就被确诊为胃癌,今年复发了,医生说,快则三个月,慢则半年。”
他起身,侧身挤到她身边,揽住她的肩,将她整个用力搂进自己的怀里,低低地道:“你还有我。”
时晚将脸埋进他胸膛中,一如这几日般沉默。
黑色的沙发长椅将他们包裹在其中,时晚抬起手,用力抓住他胸前的衣襟。
“别怕,晚晚。”
他安静地抱着她,有力的手臂牢牢将她环在怀里,大手一遍一遍顺着她的长发安抚着她的背。
“我好累。”她喃喃道,脑袋昏昏沉沉的,干涩的眼眸泛不出任何泪意。
“那就休息一下,我陪着你。”他吻了吻她的发顶,轻轻地温柔地说道。
时晚闭上眼睛,纷乱的思绪突然停下来,她靠在那个熟悉的怀抱中,昨夜一夜没睡的困意终于袭来,一直尖锐叫嚣的胃似乎也消停下来。
怀里的人很安静,乖巧的靠在他身上,素白纤细的手依旧紧紧抓着他。
她表现的那么平静,可望着他的眼睛似乎在哭泣,即使没有留下任何眼泪。
她睡的很沉,书房门被敲响都没有惊扰到她。
“姑爷,陈医生来了。”
“时晚原本说7点半会自己去医院输液,结果等了半天也没见她人,也联系不上她,费了点时间才知道她回了老宅。”陈医生拎着医药箱,解释道。
萧霖睿低头看了眼怀里的人,紧锁的眉头更拢了拢:“输液?她怎么了?”
陈医生惊讶了一下:“她没跟你说吗?这段时间她胃病犯了,昨天疼的受不了才来找我做了检查,先输三天液,吃一个疗程的药看一下效果。”
他边说,边将小几上的酒瓶酒杯拿开,然后拖过来,同时不赞同地摇头,将医药箱放上去打开,取出药剂:“她这个样子,还是少碰烟酒。”
萧霖睿有些怒意,又忍不住心疼,低头握住那根纤细的手腕:“晚晚?”
时晚动了动,缩在他怀里,脸更用力地埋进去,不肯醒来。
“手给我。”陈医生准备好药品,将吊瓶挂在佣人推过来的细杆上,蹲下身。
萧霖睿握着时晚的手腕,微微用力,松开他的衣襟,抓着她的左手放到医生面前。
针头刺破皮肤扎进血管,冰凉的液体流进体内,时晚瑟缩了一下,幽幽醒来,她抬头看了眼,又重新埋入那个温暖的胸膛。
陈医生替她粘好胶带,收拾好东西站起身:“时晚,明天晚上8点我来这里找你输第三次液,别再让我满世界找人了。”
作为时家十几年的家庭医生,陈医生深知时晚的脾气,对萧霖睿说道:“麻烦盯牢她,检查结果并不是太好,还是要注意一下。”
“我会的,谢谢医生。”萧霖睿点头。
时晚动了动,被立刻按住手臂,轻斥:“别乱动。”
“几点了?”
“10:05。”
“10点半叫醒我。”说完,她又朦朦胧胧的睡去。
萧霖睿看着她,无奈地叹息,怎么会有这样让他又恼又爱又毫无办法的人,他只能搂着她,时刻注意她扎着针管的手。
怀里的人睡的香甜,时间过的无知无觉。
直到脸上传来痒意,她闭着眼忍不住躲了躲,柔软微凉吻落在她的唇上,温热的手轻轻覆在她侧脸上。
时晚微微眨了眨眼睛,清醒过来,忍不住向后躲去,可惜沙发困住了他们,他的吻追逐过来,不容她躲避地温柔又难得强势的再次吻上她。
他的舌尖抵住她的贝齿,探入甜蜜的唇舌之间。
时晚被动地承受着他突然地入侵,白皙的脖颈忍不住后仰,抬起右手想挣开他,被他先一步强势地牢牢按在头顶。
黑色的沙发映衬地她更加白皙动人,长发凌乱地散落在身后,憔悴的眉宇深深皱起,有种病弱的破碎美感。
“唔……”挣扎声被吞入腹中,输液的手传来一阵刺痛,她忍不住狠狠咬破他的舌尖,铁锈味在唇齿之间蔓延开。
萧霖睿忙松开她,起身查看她的左手,已经走针,血液开始回流,在透明的针管里付出淡红色。
时晚坐起身来,有些恼怒地看着他。
萧霖睿心虚地低下头,从沙发上爬起来:“对不起,我找陈医生过来。”
时晚拉住他:“不用。”
还不待他说什么,她已经利落地扯下针管,血液溅出来。
“时晚!”他立刻按住她的手,眼中怒火燃烧。
“我要开视频会议,你要我挂着吊瓶开?”时晚推开他,站起身。
萧霖睿深呼吸,平息自己的怒火,咬牙:“你10点半开会,就不能自觉点早点去把今天该输的液的输了吗?”
时晚感到不满,刚才的吻没找他算账,他竟然还先质问她:“你在冲我发火吗?”
“我在让你爱惜一下自己的身体。”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或许太强硬,但想到进来时她桌上的酒瓶,还是忍不住控诉:“你胃疼,怎么能喝这么烈的酒,还是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