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吻了吻她的额头,轻声说:“我可能会晚点回来,不用等我。”
他怕再待下去,他忍不住会质问,会狰狞,会变得丑陋不堪,然后把她越推越远,他们说好了不提那个人,所以他要在失控前把自己藏好。
还不等时晚说什么,他已经急匆匆地出了门。
什么事这么着急?时晚疑惑,却也没有深究,
用过晚饭,佣人们有序地撤下餐具,管家把一切都打理好,便纷纷离开了别墅,偌大的房子瞬间空寂下来。
时晚坐在书房,看着手中的文件,摆在一边的手机显示正在通话中。
“阿晚,祁景云这次的窟窿可不小,你可别犯傻。”
“我知道。”
“但愿你真的心里清楚,你数数都第几次了,他知道你会给他兜底就永远有恃无恐,就这脑子还争家产,他连他爹一个手指头的心眼子都比不上。”
时晚没有说话,目光落在文件上,眼里却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你现在的处境也没好到哪里去,这个节骨眼上别犯浑,祁景云一点也不值得。”
“好了,倩倩,我心里有数。”
“行行行,我不啰嗦了,我约了人去喝酒,你来不来?”
“你玩吧,我不过去了。”
“那好吧。”
漆黑的夜色突然闪了闪,紧接着是沉闷的雷声,时晚起身走到窗边,不知什么时候外面下起了大雨。
她俯身在窗边的矮柜里翻了翻,找出一包烟,随手撕开透明的塑料膜,她抽出一根咬着,素白的手拿过一边的打火机。
“咔嚓”,打火机点着,跃起的火苗轻吻上烟头。
猩红的一点在昏暗的灯光下燃起。
时晚吸了口烟,食指和中指夹住细长的香烟,一手随意的将打火机扔在一旁。
一缕缕白烟从红唇中缓缓吐出,她斜倚在透明的巨大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大雨发呆。
屋内飘散起淡淡的烟草味,她站直身体,走到书桌对面的斗柜,将烟咬在唇中,拿掉威士忌酒瓶的盖子,倒了杯酒。
然后重新倚回刚才的窗前。
辛辣的酒精顺着喉咙缓缓滑下,她闭上眼睛,思绪不由回到那个雨夜。
一切似乎终于好起来了,但那个年轻的她,站在充满他们回忆的屋子门前,知道他们永远都好不了了。
她推开记忆的门,看到里面狼狈不堪的祁景云,空酒瓶散乱一地,平时意气风发的男人此刻瘫软在地上,发丝凌乱。
他抬眸,猩红的眼睛看向她的眼里再也没有了爱意,如同野兽般向她发出嘶吼:“滚!”
酒瓶擦身而过,砸在墙上,玻璃碎片四溅开来。
时晚张了张嘴,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滚出去!别再让我看到你,时晚。”
“对不起。”她轻轻说道,紧握在双侧的手微微颤抖。
“对不起?你设局给我跳,让云信损失了上亿资产,一句对不起就可以抵消吗?”他低吼,撑着摇摇晃晃的身体向她走来,“你恨祁家背叛C&Y,可你跟我父亲又有什么区别?我这么信任你,你就是这么回报我,这么对待我们的感情?”
时晚抬头,看着他的黑眸闪过水光:“我只是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祁景云哈哈大笑起来,双手狠狠握住她的肩膀:“拿回属于你的一切?所以你让我成为你们之间追逐利益的牺牲品,你把我的尊严扔在地上狠狠践踏!你让全世界的人看我的笑话,嘲笑我的愚蠢,被你时晚耍的团团转,你狠,你真狠!”
“景云。”
“别叫我!!!”祁景云用力推开她,“十几年,时晚,十几年的感情,在你眼里算什么?”
时晚踉跄了一下,扶住傍边的柜子才勉强站稳,她慢慢站直身体,逼退眼中的泪意:“那你呢?这一年来我是怎么过的,你不知道吗?你又做了什么?”
“我说了!我爸独立门户这件事我事先不知情!”
“是啊,你不知道,可你为我说过半句话吗?你为我做过半件事吗?”他痛恨她设计他,欺骗他,她心里就没有怨恨吗,“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祁景云,我父母离世,爷爷重病,公司摇摇欲坠的时候,你想过伸手帮我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