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祖父吩咐,肖冉便回道:“祖父放心,孙女会照看好阿宁表妹。”
她虽是二夫人所出,在她这一辈里排行最小,但性子却更肖似大夫人孙氏,言行举止更为稳重端庄,只看着便是一位合格的姐姐。
这有她平时多带着桐姐儿这个侄女有些关系,更多还是本来的性子。
肖二舅母边走就边跟肖氏说:“也不知怎么就生了个这样老成性子,本想着这是最小的姑娘,平时多娇宠些,该当是个活泼娇俏的,却偏她从小就安静,越长大倒像极了大嫂一样端庄。”
肖氏笑着道:“什么老成,二嫂竟胡说,那可是孩子自己懂事,不叫人操心,多好的孩子。你看阿宁瞧着怪稳当,其实可调皮,一点儿也不稳重。每每外出,我都是多拘着她些,叫她敛着些。”
姜沅宁发现,不管到了哪里,不管什么时候,做母亲的聚在一起少不得就是说孩子,尤其是对对方的孩子夸夸夸,当然大家也都是很不错的,就似身边的五表姐,看着就是稳重可依靠的姐姐。
都是自家亲戚,阿娘平时写信时也没少跟舅舅舅母们提起自己,所以姜沅宁并不在意,反而将注意力放在外祖家庭院上。
这是一座典型的北方庭院,与长安城坊间寸土寸金宅地贵,建造便精小些不同,更为宽阔大气疏朗,带着北方独有的特色。正值初夏,沿着抄手游廊前行,路边高大乔木葱葱泷泷,甬道旁缀以夏花,布局整齐,气势偏宏伟。
姜沅宁很喜欢这样的建筑院落,待又走了大约一盏茶,肖大舅母指着一处院子,介绍,“这是父亲的居所。”
姜沅宁看着挂有“松鹤院”的院子,心道果然老人居住的地方不是青松就是松鹤,与延年益寿相关,自家祖父母原先的院子就叫青松堂。
再往前走一段,就听大舅母又介绍道:“慧娘,这里便是你们要住的院子了,青木院,这青木院靠着父亲的院子,再往东,比较靠近府中的后角门处,若是想要出府,也能方便些。”
显然,肖大舅母特意将他们安置在这处院落,是用了心的,考虑的便是他们出行更为方便,毕竟他们是客居于此。自然,自家祖父他们说过,只是暂时居住在肖府,待寻到合适的宅院,便会搬离出去。
但有一个靠近门口的院子,出行方便总归是好的。
这边虽靠近后角门,但因是老爷子居所附近,除了后面隔了些距离的下人房,景色布置的清幽,居住起来会更为安静。
才觉着清幽安静,便听到一些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女人有些尖利的说话声。
“哎呦呦,瞧瞧,这是什么贵客到了?值得一大家子老老少少、前呼后拥地往里迎,啧啧啧……”
顺着声音望去,就见一个穿着半旧不新裙裳的女子扶着个老妇人站在斜对过的小径上,说话的正是那老妇,穿了条簇新的茜色裙子,发上簪了两个金钗,几乎占了半个发髻。
若是半老徐娘风韵犹存也便罢了,偏这瞧着也六十多的老妇头发花白,那金钗那茜红裙子,哪哪都叫人觉着不得体。
如此,还不如扶着她的女子瞧着叫人顺眼,那女子年岁约莫二十几岁,跟那老妇生的有些许相像,更出挑点。
不过,两人都有些地包天的唇,只年老的那个许是上年岁皮肤松弛,唇齿凸的更厉害。
其实现在的人比方才外院时少了一半了,肖大舅、三舅和肖闵几个都外出忙活公事去了,大表嫂和三舅母也带着孩子回了住处,只肖大舅母、二舅母和肖冉并老爷子、柳老姨娘几人,再就是姜家人并下人了。
人数瞧着多,也没什么前呼后拥,这老妇一张口就不带是好话的样儿。
瞧着也大像是府中的人,若是亲戚,这跑过来浑说的样子更不成体统。
“这是谁啊?”姜沅宁忍不住好奇地小声问旁边的肖冉表姐,看着不像是下人,身后还跟了婆子。
她就看着一直端庄持重的五表姐,脸上不带掩饰地露出些不快之色。
不用肖冉回答,那老妇人快步走过来,自顾自就解答了姜家一众人的疑惑。
“到底是亲女儿,比老婆子我这弟媳妇一家就是面子大,瞧瞧这架势,不知道的还当是谁家贵人省亲回来了咧……”
什么贵人,亲女儿不亲女儿,这说的什么浑话?
明知道是女儿回娘家,这老婆子故意胡说八道。
“弟妹莫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