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这是要肖庭昱背她回去?
好吧,她确实没有力气走路,只能劳烦这位表兄了,有气无力地将胳膊搭在了他脖颈处,软软地道:“多谢昱表哥。”
对面那许多地方,草木繁盛,为何她就偏正好看到了那玩意儿出没,绿不拉几也能正好瞧见,这眼神好使了有时候也不是啥好事。
这不是倒霉催的么,吓得腿脚发软。
云氏和映春本想托着姜沅宁,方便肖庭昱起身,但两人根本没使上劲,肖庭昱就把人背了起来,看着就跟背个小孩子似得,很是轻松。
其实,肖庭昱现在身体僵硬极了,背起姜沅宁的动作称得上是下意识地机械。
他没想到,背人居然要这般亲近接触,尤其是宁表妹的胳膊绕到他颈前时,他能清晰闻到衣袖带过的清幽香气,背上软软的触感更让他感到无措。
在姜沅宁道谢时,感觉到微热的气息喷在自己一侧脖颈处,他强忍着加快的心跳,低低从腹腔发出个“嗯”字,根本说不出旁的字。
若是从前面看他的双眼,可以看到此时他眼神茫茫然带了几分呆滞。
可惜观浅方才跟姜家下人在溪水边捞虾摸鱼,看到这边动静,本想过来,见没自己什么事,接着摸鱼去了。不然,他若是在这,一定能发现自家公子异样。
当然,就算观浅发现,也只能在心里腹诽。
惹恼了公子,怕是要被发配到双顶山特训去。
云氏更没注意,她现在正满是担心地跟在后面。
小时候,有孩子调皮,不知从哪弄了个条死蛇用棍子挑着玩,可把阿宁吓坏了,哭的哇哇地跑回家告状,那次受惊吓让阿宁直接发起烧。气的阿远转头就弄了个条活的扔到那混孩子脚边,可惜那孩子不怕,后来阿远不知怎么打探到那孩子怕老鼠,弄了个老鼠吓唬回来。
云氏就怕孙女被这一吓,受惊会起热做噩梦。
只是,这边都是人,阿宁也带了好几个驱虫蚁的香囊,里面含有些雄黄驱蛇,怎么会遇到蛇呢?
但孙女正害怕着,她也不好现在就细问,被她听到越回想得越害怕,只吩咐正虚虚托着自家姑娘的腿,其实根本用不着她的映春,“等回去,得赶紧让人去附近找个郎中来,给阿宁开安神的汤药,去热的也得备上。”
“是,老夫人,”映春是忘了姜沅宁小时候被吓到的事,但看姑娘被吓成这样,就跟上次自己跟姑娘遇到拐子那次似得,回府便起热病倒,可不敢疏忽。
肖庭昱步子大,尤其第一次背着位姑娘的感觉太奇怪,比平时走的也更快些,一眨眼云氏和映春等人便落下了,映春赶忙小跑着跟上。
云氏就不行了,地面还有些泥泞要避开,看着肖庭昱急促的脚步,倒是欣慰,“幸好有阿昱跟着,”阿昱这表兄很是靠谱啊!
自家孩子少,云氏有时候看旁人家,兄弟姐妹那么多,就觉着孙女太孤独了。
孙子是个小子,外出游玩不受约束,孙女是小姑娘就没这般自在了,是以从小就特别纵着她性子,养的活泼俏皮些。云家有小姑娘,她便常带她回去娘家,可惜那边同龄的姑娘也少。
如今多一个可以护着孙女的表兄,虽然性子有些沉闷,但很有兄长的担当,就可惜孙女不待见人家蓄了胡须。
姜沅宁现在其实没有不待见肖庭昱了。
她早就知道了肖庭昱蓄须是为了路上行路安稳,人家也是为了自家的事才长途奔波到长安,为了安危省些麻烦才蓄须,她若再嫌弃,就太没数了。
但是不喜欢男子蓄须模样,她也没法改变得了,所以平时已经很努力不在意肖庭昱的胡子脸了。
就这会儿,她趴在肖庭昱背上,许是离开了那一块地方,又或者肖庭昱宽阔的后背,叫她觉着有了安全感,感觉好了一点儿。
为了转移下自己注意力,免得眼前总晃悠那蛇的可怖样,她将目光落在了一向不喜欢的大胡子上。
果然没有对比就没有差距,看看眼前这大胡子,再对比自己害怕的那玩意儿,眼前这胡子都显得可爱起来。
当然只是显得,一直不喜欢的某个事物,并不会因为一时半会儿就改变。
她不知道,肖庭昱习武和一些经历的缘故,本就对人的目光很敏锐,尤其眼下头一遭背着个小姑娘情况下,就更敏感了。
从姜沅宁目光开始落在他脸上,胡子上时,他就察觉到了。
更别说,为了转移注意力,姜沅宁是直勾勾盯着人家胡子猛瞧,若不是定力足够,胡须也很能遮掩脸部表情,他现在估计维持不住脸部平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