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姜沅宁说着,手下动作不停,方才她已经用手指摸索过,边上这一块没有信纸,咔咔几下,沿着信封边缘剪开口子,从里面抽出一张薄薄的信纸来。
肖氏“咦”了一声,凑过头去看,“怎么就一张?”往常哥哥们写信,没有个十张八张都不算一封的,这次的怎这样少,而且算一下,从她往幽州去信到来信,时间上不够来回的啊!
姜沅宁当然见过肖家舅舅们家书,手指夹着的这薄薄一张纸,上面也只有寥寥数行,像是仓促之间写下,匆匆叫人寄来。
大致意思是,偶然得知,他们在京中被人刁难,心中甚是挂念,京中尚有些门路,特让 三子庭昱赴京相助。
“这……”肖氏看完后,楞住,大惊过后便是担心,“大哥怎么回事,阿昱不过双十的少年郎,怎能叫他一人千里迢迢来京,这路途遥遥,他一个孩子如何能经事?”
肖氏又气又担心,差点跺脚,将信纸从女儿手中夺过,细细又看了一遍,果然真没看错,她大哥派了个还未及冠的侄子千里赴京来帮忙!
这也太不靠谱了!
若是有那关系门路,大哥你派个得力心腹管事来,都比一个少年郎强啊。
再一算,小侄子来京时的日子,正是天寒地冻大正月,更担心了,这种时节,从北地远行而来,得叫孩子一路上得吃多少苦头哇。
知道大哥是为了自己,可肖氏真没法说一声谢谢大哥这心意。
姜沅宁也惊诧地看看肖氏,再看看信,好一会儿才道:“阿娘,不知道这阿昱表哥走的哪条路,是自己带了下人来,还是跟了商队,若是算算日子,该是这信先发,人后来,人走的慢些吧?”
大舅也不说,这阿昱表哥怎么个过来法,简单几行字就完了,叫她们想去接人都没处接,更有者,“阿娘,你认识这位阿昱表哥吗?你见过人吗?再有,便是小时候见过,长大了你还能认出来吗?”
她怎么有种大舅办事不靠谱的感觉,就不能多写点,写的细致一些吗?
而且,她印象中,似乎很少在舅舅们给她家的信中提及这位阿昱表哥,倒是大表哥二表哥他们常被提及,连成亲生孩子报喜,二表哥同欢表姐趣事等,舅舅们都能洋洋洒洒半篇。
想到这里,姜沅宁心中冒出个念头,“阿娘,莫不是这位阿昱表哥不受待见?可不都说老儿子最得宠么。”
她见过的人家里,少有幼子不得宠,基本都是最为娇惯一个,男女不论,眼前广宁就是一个明显的例子,她这幼女当真是福顺长公主眼珠子一样。
肖氏愣了下,先说了她后面问的,“不应该不受待见吧,那可是你大舅最小的孩子。不过,你说的真是,我还真的极少听你大舅他们信中提到阿昱这孩子,他出生的时候,你大舅他们早就去了幽州那一块,我从未见过,还真的不认识。只是,听你大舅简单提了一句,你大舅母怀他的时候,怀相不好,出生后请了人看,得养在东面靠水的地方,到了三岁多立住了,才被接回府中。”
说着,母女两个面面相觑,所以派个从未谋面的来京城也便罢了,还是一个身子骨幼时还不大好,此时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的少年郎,怎么这大哥(大舅)这事办的有些不靠谱呢?
“大哥莫不是老糊涂了!”肖氏没忍住,低低吐出这么一句。
姜沅宁当没听到,但大舅这派来的人确实叫人挠头。
自家这样调动申迁的大事,他一个少年郎,肖大舅得有多要好的故交才会帮上忙?
多想无用,估计人都要到京城了,肖氏摇了摇头,“算了,只能叫人多往各个东城门处打探些,等着人来了,我也提前叫人在前院收拾个院子出来,”至于帮忙什么的,还是算了,甭指望了。
姜沅宁想着,莫非那小表哥天纵大才,才会十几岁被大舅派过来帮忙,这样年岁的少年郎,正是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年纪吧?
她哪里知道,某人何止嘴上有毛,且浓郁茂密极了!
因想着或许肖庭昱已经快到京城,肖氏问了广宁县主有无忌口和偏好的菜式,交代了丫鬟们好生服侍,便带着人匆匆离了湘院,亲自去前院选了处院子叫下人布置起来。
“没事吧?”
姜沅宁到凉亭坐下后,闫早早关心地问,方才离着一段距离,她都看到她们母女两人表情变换了。
“没什么大事,就是我在幽州的表哥要来,我阿娘担心他一人过来,路上不顺当。”
她只说表哥,几人便以为是成家立业的那种,不然千里迢迢也不会被家中长辈派过来。
闫早早忙问,“姜阿爷和叔父的调任办下来了吗?”
姜沅宁微微摇头,“并未,幽州暂时没有适合的空缺,而且因是我祖父和阿爹两人都要办,还要一处,更难些。”要不然,她阿娘也会亲自给来的表哥布置院子,这表哥若真等他们一起回去,怕是要在家住一段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