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步柏连醒来的时候佑离岸还窝在他旁边睡得正香,给步柏连看的一阵稀奇。
“真是稀罕,今天居然没像平日一样早早就爬起来做饭收拾东西。”
步柏连看着他满足地想道:“还是这样多赖赖床才像小孩子,平时简直像个小老头一样。”
步柏连没有意识到,他虽然总是在于东饮吾的信中念叨自己的这个小弟子太过木讷,又或者太过管东管西,但是他其实很是享受被自己弟子管着的感觉。
或者说,他享受的是被一步一紧的管着看着的感觉。
毕竟若是没有他的默认允许,一个小魔物焉能管得住他?无尽藏那么大,恩重如山的师尊也没能拘住他。
步柏连没有立刻起来,他甚至都没有多动,只是安安静静地枕在原处。
佑离岸并没有感觉错。
他的灵力在不受自己控制的四处扩溢。稍有不慎就会倾泻而出。算来前世也是差不多的时间,他的筋脉开始承受不住长期的榨取,稍有不慎便会发生灵力四溢的事情。是以他必须时刻小心,以免被他人发现,引起恐慌。
昨夜,趁着海妖还没有开始行事,他先回城中去探查了一番慕涿城的天池眼。
果然不出他所料,这边的天池眼分明是之前维系过的,但是却依旧是不同寻常的混乱。来不及多加追究,步柏连忙先补上了其中的亏空,先让天池眼得以维系运转正常。
但是这也加重了他灵力失控的情况。周身的疲怠挥之不去,步柏连觉得要是无事,他可以一直睡到天昏地暗。
“真是懈怠啊,都醒了还躺着。这么下去骨头都给躺酥了。”
步柏连起身下床,因为动作要轻,所以颇为费事。当他终于安静的起床穿好衣服后,还没来得及为自己的贴心高兴,床上的佑离岸睁开了眼睛,一翻身坐了起来。
昨日因为床铺不够,他和师尊住到了一起。原本以为自己会忐忑的睡不着,更害怕自己做出恶心人的事情。但是没想到睡得比以前都熟。现在更是直接在师尊面前睡懒觉睡得不省人事。
佑离岸看着面前已经整装好的师尊,赶紧掀开被子准备起来。
步柏连看着佑离岸急忙慌的抓衣服,突然勾起来一段往事。
那是上辈子初出无尽藏,隐名埋姓到处仗义勇为的时候发生的事情了。有一次到一个地方祛除当地作恶的魔兽,在一处普通人家的府上借宿。
晨起的时候那个府的家主还在愁眉苦脸的和步柏连说着这里的事情,一转眼,家主的小女儿起来了,原本不怒自威的人立刻换上了一脸的和蔼可亲。连脸上锋利的边角都柔化了。
她亲切地将小女儿唤到身边来,蹲下来将她迷迷糊糊塞进去的衣领别出来。厚重的手掌贴在女儿脸上试着温度:“起这么早干嘛,这样的天,下次再多睡一会儿再起来。”
哄完女儿后,她在步柏连面前为自己方才的柔情有些不好意思,自嘲道:“我就是这点不好,太过于溺爱我这个老来子。慈母多败子,以后还是不能这样啊。”
那是步柏连平生中第一次接触到这个词:溺爱。
眼下看着佑离岸,他突然就跃跃欲试地想感受一下“溺爱”是怎么一回事。
于是他在心里拿腔捏调的准备了一下,然后模仿着记忆中家主地腔调对佑离岸说道:“起那么早什做么,再多睡一会。”
“你都起了,我要起来给你做饭。”
步柏连尴尬地在衣袖里捏了捏自己的手,发觉自己毫无反驳之地:“师尊两百年前就辟谷了,早就不用吃饭了。你以后不必起的太早,再多睡一会。”
说话间,佑离岸已经穿戴好衣服,还将床铺都恢复好了。佑离岸抬眼看了步柏连一眼,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面清清楚楚地写着:“你不用吃,难道你不想吃吗?”
步柏连摸了摸鼻子,没吭声。跟在佑离岸后面下了楼。
楼下,廖家的人也都刚刚起来。廖承看见佑离岸他们,手里还抓着锅就忙着打招呼,廖远忙把一伙人的伙食抢救下来。
“我们今日兵分两路,我和步公子去破了西街竖起来的壁档,你们去拔除神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