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栈中,门合上,佑离岸站在房门口,静静地听着师尊的脚步声远去。
回过身,食梦兽应召而出。
“主人怎么了?”
食梦兽这次又变换了形态,变成了一个橘色头发的男人。他打了个哈欠。还没闭上嘴,被佑离岸一把掐住了脖子惯在了床上。
棉被把痛呼和用力砸下的声音尽数吸纳,食梦兽面目扭曲了一瞬,张口吐出口血,被佑离岸一拳打回了原型。
“主人...?”食梦兽看见了佑离岸可怖扭曲的面色,一时间冷汗浸湿额头,竟然不敢再多言语。
佑离岸声音低沉地问道:“你有几个主人?”
“主人在说什么?”佑离岸杀机外泄,强大的威胁下,食梦兽连痛都感受的不明显了。
“当时是师尊握着我的手压制住你的,若是真的订了什么契约,那么也是你同我和师尊两人一起成契。”
佑离岸左手召出一把短刀。
“但是一个灵兽活着的时候只能有一个契主。师尊向来不喜欢这种拖家带口的东西,更讨厌有东西窥视他的内心,根本不会容你在他身边转悠。灵兽契约有束缚,也绝对不会背主......你骗我?”
短刀贴在食梦兽的耳廓,佑离岸的声音低沉:“根本没有结契。你一直潜伏在我的识海中,把我心中所想的事情一举一动都告诉师尊,是不是?”
“我是被威胁的啊!”
食梦兽一时激动,想要挣扎,但是耳廓上的短刀上热乎乎的,带着血腥气,像是刚刚从某个魔物喉管中拔出来。
“我当时是要同你结契的,但是你师尊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把我的契约隔开了!还直接强制我与他同感,我所思所想他都能知道。我当时哪里敢说话!那可是望舒仙尊!”
食梦兽张了张嘴,憋出来一句:“真的不是我!”
看着食梦兽惊慌失措的脸,沉默了一会,佑离岸问道:“你能看得到我心中所有的事情,对吗?”
短刀移开些许,但是并没有收起来。
“可以、可以这么说吧……但是我发誓真的不是我想这么干的!是望舒仙尊逼着我这么做的!”
佑离岸又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好像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咬着牙问:“那么他也能完完全全的看见吗?”
食梦兽腿斜瞥着眼睛看颈侧的刀,腿无意识地发抖:“......什么?”
“就是!我师尊!”佑离岸强忍着羞耻问道,“这两天我的所有他都能看到?”
“那倒不是,我与你并未结契,并不是所有你的想法都能看到的,只是你的情绪波动太大的时候能窥见些许。望舒仙尊也只让我在你有恶意的时候才告诉他。”
“那要是结契了呢?我的所思所想,所做作为还会被师尊知道吗?”
“那就要看你愿不愿意了。结契后你是我的主人,不管被谁威胁我都是不能背叛你的。”食梦兽见他杀机慢慢内敛,小心翼翼的动了动僵直的脖子,离刀远了些。
佑离岸长舒了一口气,手放在了食梦兽地脖子上,灵力重重叠叠的压了过去。食梦兽也早就预料到了,顺从的从自己灵海中结印,献上自己的契印。
结契后,佑离岸看了看掌心,他再一次感受到了这种奇妙的感觉。
灵兽与其说是掌控从属,不如说是“同伙”感。好像多了一个永远同一立场的伙伴。佑离岸有些不适应的握了握拳。
“往后依然可以把我有恶念的想法和作为告诉师尊,但是别的心思,一概不准透露。”
“别的心思?”食梦兽心里嘀咕,“还有比恶念更严重的?”
他有些好奇的窥探了一下。
“......”
“!!!!!!”
“这、大逆不道!!”
食梦兽大惊失色:“望舒仙尊待你这么好,你居然……“
“扣扣”
门被轻轻敲响,步柏连的影子投印在门上。食梦兽涨红着脸咕哝了几句,隐入识海。
佑离岸听见叩门声,一时间居然畏惧于将门打开。
他的脑子里一瞬间涌入了太多的想法,无数嘈杂的声音吵成一团。
“他会扔掉我吗?”
“不行,要留下来。要留在师尊身边、不管做什么。”
打开门。他不敢抬眼看步柏连的脸色,只微微颔首,不看步柏连,也不动。像根柱子一样杵在门口。
“这就不让师尊进门了?”
步柏连像是被熊孩子闹够了的家长,又实在犟不过自己养出来的死孩子。他放弃般地覆手在佑离岸肩膀上,推开他进到了房间。
“方才是师尊没想好,你说说理由吧。总不能是无缘无故的就这么做吧?”
佑离岸跟着师尊后面进了屋子。
步柏连还是那副没心没肺的口吻说道:“要是以后看师尊不顺眼了,岂不是也要把师尊给杀了?”
佑离岸赫然睁大双眼跪了下去:“师尊!我怎么可能会对师尊!”
这间屋子并不朝阳,室内常年点着烛火。佑离岸被笼罩在步柏连的影子中,像是被黑暗包裹的一团烂泥。
过了一小会,少年低沉稚嫩的声音响起。
“师尊,这世上是有什么条则,比有仇必报更实用吗?”
食梦兽的影子悄悄从身后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