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恒当即暴跳起身,不料,却对上沈周容狡黠的目光,“是你要的,我又没说我真的有遗诏,只不过诈诈你罢了。”
说罢,又小声的嘟囔,“谁让你还真信了,那么多皇帝圣旨,开头不都一样?”
临了了,又加了一句,“从古至今,就没有听说,有哪个皇帝会将皇位传给公主的,真笨!”
洛恒气结,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出殿门时,沈周容甚至当着殿外所有禁卫的面,转身向洛恒一拜,言语间满是恩谢。
“自此以后,咱们兄妹一家,义妹拜谢皇兄!”
沈周容出宫的路被文相带人拦住,“放肆,你等逆贼公然带兵入宫,斩杀我大齐兵将,试图匡复天阙王朝,来呀,将人拿下!”
身旁禁卫不明所以,听令上前,被沈周容一声厉喝打断。
“放肆!”
一卷明黄自沈周容手中倏地展开,扬于众人眼前。
“本宫乃大安镇国公主沈周容,与大齐洛恒一见如故,结为义兄妹,以北庸、西秦二州为属地,圣旨在此,谁敢上前!”
禁卫见圣旨纷纷退下,在文相目眦欲裂中,沈周容带着金华宫外现身的八十铁甲军悠悠而过。
众禁卫纷纷让路,谁都没想到,沈周容在经过文相身边时,轻飘飘一句吩咐,这位三朝元老顷刻命丧除夕。
“此人妖言惑众,乱皇室之本,长青,杀~”
沈周容替自己,处置了这个弑君者。
申屠御避开会宴殿守卫,一路跟着文相藏于暗处,亲自见文相此言此举,方才的怀疑得到了答案。
而彼时,他曾于申屠府中月下自问的那句话亦有了答案。
文相早在洛原得皇位时就已做出了抉择。
他选了新朝,弃了沈周容。
甚至选择了最残酷的以杀为弃。
申屠御不明白文相为何如此,但此刻,一切都不重要了。
文相被杀的消息传到洛恒身前时,禁卫怕牵连,特意突出了文相说沈周容意图匡复天阙王朝的言论,洛恒本就吃了一个哑巴亏,幸而留了个心眼,在圣旨上写下大安公主以抹去沈周容真实身份。
不想文相竟公然提及,故而对其死,只吩咐了厚葬。
夜色茫茫,沈周容骑着高头大马迎着夜色狂奔,最终站定第五公府之外。
林砚之一身君子骨,立于她身侧。
身前,老国公夫妇连同第五司玉皆满脸不舍。
“大安公主沈氏周容拜别老公爷老夫人,望老公爷老夫人此后喜乐安康,福禄绵长,待西陲红梅遍地,香卷皇城!”
夜色下,二人策马扬鞭,身后铁甲军骑阵阵,一路出城门直奔大安南境!
“老头子,你说,咱们往后还能见到这孩子吗?”
满府三人,只有第五司玉听懂了沈周容最后的话。
沈周容自始至终没叫过吕老夫人一声祖母,吕老夫人便以为沈周容从未恢复过记忆,在贴身嬷嬷陪同下,夜入临月阁。
满屋的红梅入白瓷,各有各的位置,各有各的插法,令吕老夫人一瞬间,仿佛回到了当年女儿回朝,带幼女府中养伤之景。
一模一样的白瓷摆放,一模一样的插花手法,吕老夫人顿明,瞬时泪如雨下。
皇城外,沈周容带林砚之去了一个地方——玉鼎台!
“今日离开,不知何时才能再回,听闻此地许愿很灵,咱们一起许个愿吧。”
沈周容提议。
于是,林砚之举着火把,同沈周容一起夜登长山。
玉鼎前,沈周容虔诚跪拜。
“愿天佑四海,家国康宁,百姓乐业安枕而卧,天地风调雨顺谷堆满仓。”
沈周容顿了一下,睁开双眸,一道锐光一闪而过,她低头,许下最后一句。
“待来日,君临天下!”
三日后,两人到达南境地界。
路上,林砚之曾问沈周容,“在第一次使臣入大齐皇宫觐见时,你故意装作与我不熟,甚至在之后,不同我有任何联系,是为防着洛恒,免我陷于危险?”
沈周容前一秒还笑意盈盈夸林砚之聪明,下一秒,就见对方一脸幽怨。
“可你把我丢在敦阳王府,让我同郡主成亲!”
沈周容暗道糟糕,把这事儿给忘了,于是慌忙找补。
“这……我相信舜华,她不是真的要与你成婚,只是……”
沈周容面露难色,林砚之追问,“只是什么?万一她真的……”
“不会!”沈周容斩钉截铁,“她只是想借你逼我入主皇宫。”
“她……你……”
林砚之愕然,半天都没说上话来,徒余满腹惊愕。
而此时,被长青打晕又喂了药的北堂舜华终于在长睡三天后睁开了眼。
问出的第一句话,就把好不容易放下心来的玉照再次吓了个半死。
“我阿姐登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