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T恤上全是血迹……
看着像是受了很严重的伤,我楞在原地,脑子嗡嗡地想着各种可能,小南则是直接上去在施涂身上检查了一圈。
最后什么伤口都没看到才松了口气。
我问:“出什么事了?我和小南去你们家找你们,一个老奶奶说汪妲家出事了,到底什么事?”
我声音有些颤抖,连我自己都听出来了。
施涂红着眼眶摇摇头,泪珠就跟断了弦的珍珠一样往下掉,怎么都止不住。
只能双手捂住了脸,最后慢慢蹲在了地上。
我急得眼眶都红了,小南也是。
“你先别哭,告诉我们出什么事了啊?”
大概是在医院的人早就见惯了是生死,我们几个哭得再碎,也没人上前询问一句。
情绪稍微平复一点时候,施涂说,“阿姨没了!”
我震惊地直接倒在了地上,小南接住了我,我声音颤抖,“什么叫没了?你说清楚。”
施涂摇摇头,眼泪跟着头的摆动而甩了出去,“没了,她去找汪爸了,没了,小北,没了……”
我震惊到无以言表,满脑子想的是汪妲怎么办,汪妲啊,她才高二,先走了爸爸,后没了妈妈,她该怎么办。
她是我交到的第一个好朋友,闺蜜,不嫌弃我小,不嫉妒我学习好,甚至还跟我互相激励,我们是对手,是朋友,更是队友——学习的队友。
高一那年,她去了我家后,就常常被我邀请回家吃喝学习,后来他投桃报李,也把我带回去给她妈妈认识。
汪妈妈是个很温柔的人,她是个户籍警,平时也没那么忙,但每天需要坐班到下班时间才能走。
每次看着都温柔地对我笑,说:“下次还来啊!小北,把小南也叫上。”
我话不多,总是点头回应。
我为什么就不能跟阿姨多说说呢,像小南一样。
我们被施涂带着,跌跌撞撞又一次来到了太平间。
听说汪妲已经在这里坐了一夜,谁也喊不走。
施涂的爸妈从另外一个市连夜过来帮忙,却被汪妲拦住,尖声喊道:“不许碰我妈,不许碰她!”
大家谁也不敢上前,施涂过去抱她,就被她拳打脚踢弄开,来来回回折腾几次。
连医院的太平间的人都在催促,“把人带走吧,你们这个情况我们虽然理解,但我们也没办法。”
住太平间的人太多,只要不是被警察局挂了号的,通通通知家属带走。
该烧的烧,该埋的埋。
我看着蹲在太平间门口的汪妲,心疼极了,她像一个破碎的娃娃。
想凭借自己的一己之力把她认为所有要带走她妈妈的人拦在了门外。
我踱着步过去,突然蹲下抱住了她,紧紧地将人揽在怀里,声音颤抖道:“汪妲,是我,我是小北,我是小北。”
她目光呆滞地看了我很久,因为太久水米不进而嗓子嘶哑着问我:“你不是去N市了?怎么在这儿?”
“你都没来,我怎么可能去,我们约好的。”
“哦,那你还是去吧,陆礼他们等着你们呢,我下次再和你一起去,我妈妈病了,我得在医院陪她。”
我惊恐地看着施涂,施涂红着眼,像是在说:因为阿姨没了,打击太大,精神状态不好。
小南机灵地给我爸妈打了电话,让过来帮忙。
比起施涂的父母,其实汪妲跟我爸妈更熟。
我爸妈来得很快,看着我们围在一起,眼睛瞬间就红了,上前温声喊道:“妲妲,我是阿姨,你先和小北回家啊!我来照顾你妈妈。”
汪妲抬头,一张脸全是泪痕,却还扯出一抹笑拒绝。
我妈继续道:“听阿姨的话,你先回去休息,有阿姨在,放心交给阿姨!”
汪妲这才松动了几分,只说她就回去睡一会,睡醒就来换我妈的班,我爸扭头擦干眼泪,“诶,行!”
我和施涂两人扶着汪妲往外走,我听到我妈在后面说:“出了这么大事,这孩子以后怎么办。”
我爸搂着我妈的肩膀,安慰,“放心,大家这么多人呢,施家也是要管的。”
我们刚走到医院大门,迎来就是一辆出租车,小南赶紧招手,车子停下。
一上车,我们就报了汪妲家的地址。
可等到了家门口,我们却进了施涂家。
汪妲情绪很不好,施涂给冲了一杯牛奶,守着看着她睡下才出来。
我们仨坐在客厅,小南问:“施涂,到底出了什么事啊?阿姨她?”
小南没说后半句,但施涂已经领会到。
他坐在地板上,幽幽道:“阿姨是自杀,她留了遗书。”
我脱口而出,“不可能!”
施涂道:“小北,我和你一样,我也觉得不可能,可是是真的 ,叔叔走的这一年,阿姨得了很严重的抑郁症,她每天把自己伪装得很好,甚至连汪妲都不知道。”
她骗过了我们所有人!
抑郁,得痛苦到什么程度才能让阿姨连女儿都不管不顾选择自杀。
是什么样的爱情如此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