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变得很安静,伸手不见五指,纪慕人仔细感受,只能察觉到在身后纪楚衣的呼吸,别的什么也没有。
“楚衣别怕,没事。”纪慕人伸手从锦带里取出了百花王的木枝,另一只手护着纪楚衣。
忽然有小孩的哭声传来,哭着哭着又变成笑声,纪慕人心道不好,低头一看,发现这声音是从脚下传来的!
他护着纪楚衣后退了两步,道:“楚衣,你站在原地别动,这地方不对劲。”
“二哥,你别吓我啊......”纪楚衣的声音颤抖:“二哥,你,你可别离开我。”
“我不会离开你。”
说完,纪慕人面前忽然有东西窜出来,掀起了一阵热风,那东西带着邪气虚影爬到了墙上,纪慕人双眸紧追,终于在墙上看见了一张稚嫩的脸。
是紫秀的儿子。
这小孩一双眼睛血红,嘴巴里长出几颗尖牙,额头上有一道火纹印记。
纪慕人皱起眉,“那是......火神的印记?”
那小孩咯咯笑了两声,忽然张嘴,喷出一道火焰来,纪慕人登时震惊。
那火焰像一股洪流,照的四周亮堂堂的,他来不及看四周是什么,迅速手握木枝,挥臂成剑,奈河剑横在身前,火焰洪浪猛地撞上剑身,震起气浪,热浪撞在纪慕人身上,他移步挡在纪楚衣身前,回头看向纪楚衣,“楚衣,你没事吧?”
纪楚衣耳鸣,难受地闭起眼。
纪慕人能感受手掌的灼烧,他差点拿不住剑。
“扶樱?”紫秀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是扶樱?”
那热气在屋子里挥之不去,纪楚衣一身汗,听了这话,又觉得冷......心中惊恐。
话本里不是说扶樱是人人喊打的大恶人,是天界逃犯吗?
“糟了......那武神悬朝会不会把二哥抓回去......”纪楚衣额头渗汗,自言自语地担心着。
纪慕人抬头,对着天花板上的面孔道:“你是什么人?这孩子脸上为什么会有火神印记?”
“你果然是扶樱!?”女子的声音充满嘲讽,“我真是有颜面,竟能请得天界太子到家中做客。”
纪楚衣瞪大眼,抬头望着纪慕人背影,“二哥,你,你是太子?天界的太子????”
纪慕人根本顾不上纪楚衣的震惊,他拼命在想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那孩子明明身上有火神印记,却又全身散发着邪气,一个人身上怎么可能又正又邪呢?
就算这孩子是火神与一个妖所生的孩子,也只会继承一种——要么神气,要么邪气。
更别说火神作为正统之神,断不可能与一个妖有孩子。
这时,又听紫秀笑了一声,道:“这么说,刚才在你身后那位板着俊脸的公子,就是阎君了?”
纪楚衣二次震惊,“阎,阎,阎君????”
纪楚衣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甚至连方才的胆怯都消了,他热的想脱衣裳。
他喉间吞咽,意识到一件事。
此事他身前的是天界太子,还是一位强大的武神,身后门外还有个位高权重的阎君,这两位人物在这,他还怕什么?
他甚至觉得自己都能上天入地了!
“你不是要救儿子吗?”纪慕人道。
“住口!”紫秀愤怒,“神官的话,我一句都不信!”
纪慕人料想这紫秀应该是被某位神官骗过,所以对神官敌意如此之大。
“我不是神官。”纪慕人道,“扶樱早就死了,我如今是阴阳岳纪府二子,纪慕人。”
紫秀顿了顿,“可你有奈河剑,三界之中,只有奈河诞生的扶樱能用这剑!你休要骗我!”
纪慕人微惊,道:“你从哪知道的?”
“我不仅知道你的身世,我还知道那阎君本上古妖王之子,是我们妖族骄傲和信仰,却被拉去做了个狗屁神官。”女子不屑一笑,“这不都是天君的诡计,为了能控制妖族,把妖族最强的萧家二子分开,让小的这个做了神,还囚了他的兽魂,削了他的力量,以此来压制我们妖族,简直可恶!”
“你说什么??”纪慕人眸光冷厉,“什么叫囚了他的兽魂?囚在了哪?”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你今日进来了,就别想出去,我此生最恨神官!必要见一个杀一个!!”
纪慕人双眼逐渐泛出红色,他开始焦躁起来。
他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手,但架不住胸中狂躁异常,他咬着牙,举起奈河剑,剑指天花板道:“你不说也罢,刚好我要取你的血,此刻我便连你儿子的血一起取!”
纪慕人将要挥剑,那头墙上的小孩猛地扑来,本以为他是为救母亲袭过来的,没想到他尖肃地狂笑着,兴奋又活跃,灵活的像只猴子,双手一环紧紧挂在纪慕人手臂上,随即迅速双手抱住纪慕人手腕,将奈河剑朝上推了一把。
这力来的猛,纪慕人来不及收,只听一声闷哼,温热的血像流水一样顺着纪慕人额心留到面颊,又滑至脖颈,染红了领口。
怀里的木令像是闻见了血腥,知道这是它要的,忽然产生感应,木令吸引着血朝它流。
“不好!”纪慕人拿出怀里的木令,见写着紫秀生辰八字的那一面染上了血。
“不不不,不是这样!”纪慕人一手扔了奈河剑,剑离手之时,恢复成一根木枝。
他用袖子擦着木令上的血,嘴里一直说:“不是的,不是的......不是这里!”
他拼命用力的擦拭,焦急转身问纪楚衣,“水,哪里有水,水......”
纪楚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这乌漆嘛黑的地方,除了他脸上的汗,根本不可能找到水,但看他二哥如此焦急,他也跟着急了起来,“我去找,我去找水!!”
纪楚衣转身,他记得身后应该是门,就在伸手摸索时,听见身后什么东西重重砸在了地上。
纪楚衣回头,隐隐看见纪慕人身前躺了个人。
纪楚衣有点害怕:“二,二哥?”
纪慕人呆呆地站在原地:“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