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围桌而坐,游桑道:“那么谁来承受这个蛊毒?”
“我。”
“我!”
萧岁温和纪慕人异口同声。
游桑早猜到了,于是道:“这样吧,交给它来做决定。”
游桑闭眼,嘴中默念着咒,不一会儿,一只栓着蓝线的蜘蛛从他背后爬出来,又顺着他的手臂,爬到了桌子上。
纪楚衣本就怕这些,一见蜘蛛,吓得连连后退,险些跌坐地上,游桑见纪楚衣脸色都白了,便用手拨了一下小蜘蛛,道:“上那边去。”
小蜘蛛往右走了几步,靠近另一边的萧岁温,忽然生了害怕似的,不敢再走,犹豫着在原地打起转来。
游桑道:“转蛊毒的事,还得拜托这小家伙,那就让它来选,他能嗅气味,看看谁的身子更适合。”
纪慕人摇头,道:“我肯定比岁温适合,就让我来吧,再者,这蛊毒下在纪府,那本就是我家中的事,与岁温无关,怎能要他来承受。”
游桑看向萧岁温。
萧岁温有点不太开心,但随即又撑起个笑来,看着纪慕人道:“三界众生和我都有关系,哥哥别抢。这是我的责任,你现在魂还不稳,身子又弱,更何况,你不是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这种小事让给我。”
萧岁温说罢,扭头伸了手,直接抓起那小蜘蛛,问道:“要怎么做?吃了它?”
纪楚衣一听,吓得面色苍白,抓着纪慕人的衣袖道:“二哥,我,我还是去门口待着吧......”
说罢转身就跑,不仅是他,就连那小蜘蛛听了,也害怕的不行,不停挣扎想要回到游桑身边。
游桑赶紧伸手,接过小蜘蛛,道:“阎君大人,这可开不得玩笑,这小家伙可是我的家人。”
游桑站起身,看了看四周,让萧岁温帮自己一起把桌子移开,在中间空出一块地方来。
游桑放下小蜘蛛,蜘蛛拖着那根蓝线,围着游桑绕了一圈,划出一道蓝色的结界来,游桑示意,让萧岁温进来。
萧岁温要跨进结界时,被纪慕人拉了一把,“等等,这事还没有说清楚呢。”
纪慕人脸色不怎么好,他担心地问游桑:“这蛊毒会永远留在体内吗?如果誓言一破,会有什么结果?”
游桑道:“是,会永远留在体内,誓言一破,中毒而亡,谁也逃不脱。”
纪慕人把萧岁温拽到身后,自己跨进结界,正要说话,身后的萧岁温忽然抬了手,掌中幽光一现,萤火虫像一道闪电,在纪慕人眼前一划,纪慕人身子瞬间瘫软,闭眼倒下。
萧岁温伸手接住了他,把他抱到床榻上,盖好了被子,重新走回结界中。
他忽然庆幸纪慕人受了伤,身体还弱,否则刚才那一下不一定管用了。
游桑眼见这一切,心中不解。他曾听说过,扶樱和萧岁温是最大的仇敌,但后来也听说,扶樱为萧岁温而死,他不知道孰真孰假,只知道两人关系匪浅。
但他始终不能理解一个人为何愿意为另一个做到这种程度,更何况萧岁温身份尊贵,又手握重权,他可是地界之王,就跟一个皇帝会为一个妃子去死一样难以理解。
他问道:“阎君为何愿意承受蛊毒?”
萧岁温看着游桑的眼睛,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像什么样的回答,都太过肤浅。
自从他坐上阎君之位,冷眼旁观着世间生死轮回,也逐渐看透了。
一个人如何做,会做什么,都由因果支撑。说‘爱’太潦草,因为‘爱’不可靠,他见过多少相爱遭受背叛妻离子散,多少真心赤忱随时间消退最后笑说曾经,承诺不实,嘴里说出来的虚无缥缈。
他低着头,轻声道:“因为世间一切难逃因缘。”
游桑怔了怔,他好像看见一根无形的线,在萧岁温和纪慕人之间,时紧时松,他突然低下头,看了一眼地上那只小家伙,又看了一眼小家伙身上蓝色线。
“开始吧,要怎么做?”萧岁温盘腿坐下,曲臂杵着脸颊,伸手逗弄了一下脚边的小蜘蛛。
游桑也跟着坐下来,他望着萧岁温道:“阎君的誓言,如何立?”
萧岁温抬眸,道:“有什么规定说法没?”
搜桑摇摇头,道:“什么都可,只要誓言一破,蛊毒就会成倍发作,我说的不假,那是要命的,阎君也逃不过。”
萧岁温垂眸,道:“那就......以慕人为誓,一旦他在世上无迹可寻,彻底消亡,蛊毒便可发作。”
游桑抬起头,本想问萧岁温值得吗,其实这誓言大可以用自己立誓,若是自己死了,蛊毒发作,也就等于终生禁封蛊毒。
用别人太冒险了。
就好像把自己的命交到了别人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