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塘边上,南知意百无聊赖地往下洒着鱼食。
福全探头朝远处看了看,自言自语似地说:“小公子咋还没来,莫不是给忘了吧。”
南知意又撒了把鱼食,眼都不抬一下地说:“随他。”
被晾了一刻钟的南知意都这么说了,福全便也不说话了。
池面上五彩斑斓的鱼聚在一起抢着食,一只挤着一只,跟朵泡水里的花似的。
眼看南知意再喂下去,池里的鱼就要开始翻肚皮了,福全苦着张脸,心里催着那把人约来又忘的小祖宗。
福全伸长脖子盼啊盼,可算把那小祖宗的身影盼来了。
“哥!”楠江一瞧见池塘边上的南知意,开口急唤,“哥!”
他一路急跑过来的,气息乱得不成样,尾音有点颤。南知意回头看他,不自觉地就开始笑。
及至南知意面前时,楠江才终于放缓了速度,刚停下就弯身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南知意伸手帮他顺气,语气轻缓地说:“跑那么急做什么,摔了怎么办,左右差不了那么一时片刻。”
楠江总算喘均了气,直起腰说:“忘了约已是我的不是了,怎么还能磨蹭让哥多等呢。我都准备好了,要不我们开始吧?”
南知意接过楠江怀里抱着的东西,笑得眉眼弯弯:“不急,我们先休息会儿。”
刚剧烈跑动过,楠江脑子还有些转不过来,懵懵地被南知意牵着往边上走,像只呆头鸟一样。
福全十分有眼色地把东西接了过去,让人去布置好。
他一直以来贴身伺候南知意,对自家殿下的心思再清楚不过。虽然不是很能理解,但还是尽职尽责地遣退了所有宫人,自己也悄悄退了下去,留这二人独处。
楠江窝在画室里时不怎么注意形象,头发都是拿发带胡乱一扎,不影响到他绘事就行。刚刚跑过来时,本就扎歪了的头发这下更是成了杂草窝。
南知意拨了下楠江脑袋顶篷起来的头发,语气揶揄:“我什么时候在宫里养了只狮子。”
楠江歪头,满头雾水有如实质。
南知意笑出了声,把人拉到近前,解下了他脑袋上和头发缠到一起的发带。发带尾部坠着珍珠,和头发缠得最厉害,南知意费了点功夫才在不弄痛楠江的情况下,解开了被头发缠成麻花的发带。
发带上精致的绣花皱得乱七八糟,看样子和头发纠缠有好一会了。
南知意眼尾一抽,一言难尽地看向楠江,摇头说:“你啊……”
楠江低下头,像疏忽大意,忘了大人叮嘱的小孩,他期期艾艾地说:“早上本来是扎好的,只是,只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哥,我先给你画像吧。”
以南知意对楠江的了解,大致能猜出来,想是进画室后发现宫人弄的好看归好看,但不方便他作画,就自己解了重扎。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捞起头发就往上绑,一来二去就成了这样。
以指为梳,理顺了楠江乱糟糟的头发,南知意按着他的肩说:“别乱动,我给你重新束。束好再画像。”
楠江点头。
这个时候,画不画像什么的,已经不重要了。
南知意慢慢拢起楠江的头发,黑色的发丝绕在指尖,缓缓摩挲而过,仿佛爱人间的情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