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不行你跟我好,我养你呗。”
“我不嫌弃你是beta。”
人力一面说着一面去拉他的手,但被赵辛野却甩开了。
第二个月所有人的业绩都在爆炸增长,赵辛野渐渐落后。
那时他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的能力。
人力来找他,跟他说那些alpha家里都加大了投钱的力度,omega也想尽一切办法找投资。
人力暗示他讨好自己。
“讨好你?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啊。”赵辛野看着他那猥琐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你有权干预最后的选拔吗?”
人力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赵辛野当时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了,直到后来他在卫生间的隔间里,听见了人力和别人的对话。
泄露数据,恶意栽赃。
“这么厉害的人,留下不就毁掉。”
“不过是个beta,嚣张什么。”
这到底是上面的意思,还是这个人力从中作梗,赵辛野至今不得而知。
在他给诚盛递交辞职报告后,人力第一时间找到了他。
“你以为江华市你还待的下去吗?”再次被拒绝的人力冷笑道。
江华市是成国的商业中心,别的省市资源太少了,几乎没有什么前途可言。
“赵辛野,你只要向我低个头,服个软,让我抱一抱,我保证你过的顺顺当当舒舒服服的!”
“你好歹是江华大学的高材生,去别的地方你甘心吗?”
赵辛野看着他卑劣的笑意,沉默了许久。
但他还是毅然决然地离开了那里。
后来他在成空市遇见了徐帆扬他们,并加入了行远基金。
才工作那会儿徐帆扬总是很紧张,生怕他跑了。
“我们行远是小公司,又在成空市,和江华市那些大公司没法比。你看你简历那么好看,还是江华大学的,我都替你觉得不甘。”
当时不过二十来岁的徐帆扬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将手里的咖啡送给他喝。
“而且我们公司上下都是些beta,一个Alpha或者Omega员工都招不到,能有什么前途啊?我都很怕我把公司干倒闭了……”
徐帆扬越说越不自信,可是赵辛野却打断了她。
“请不要这么说,”他道,“我们前途无量。”
后来行远基金确实出过一阵子风头,但是好景不长,最后若非搭上了方绰锦这条线,他的同伴和蓝天使孤儿院那些孩子真的会走投无路的。
他最后一次去见徐帆扬他们的时候,是一个阴雨天。
他那时已然预感自己可能会万劫不复,只想早早与他们切断联系。
免得来日事发,殃及无辜。
在离开的时候赵辛野听见一个稚嫩的小男孩跑过去问徐扬帆他们:“……校长妈妈,要是我以后没有分化该怎么办?我不想当beta。”
赵辛野的脚步停下了。
他站在墙后面,看着远处天际的阴云。
“为什么不想当beta呢?”徐帆扬蹲下身耐心地问道。
“因为……因为,”小男孩支支吾吾半天,最后红着脸道,“好像Alpha和Omega很厉害的样子,beta就很普通……”
他说完像是怕徐帆扬批评他,小孩子垂下了头。
但是徐帆扬没有。
她思考了一下,将小男孩抱起,笑道:“从概率上讲A和O是会比beta更容易出很厉害的人,但是beta中也有很厉害的人呀!而且我们不受信息素干扰,没有弱点的。”
“可是……我看历史上上面那些有名的人里面没有怎么看见beta。”
“历史记录上没有,不代表真的没有。你看看,我们这里就有很厉害的beta呀。”
“谁呀?”
徐帆扬看着小孩子稚嫩的脸庞,温柔道:“你的资助人赵先生。”
赵辛野在听见自己名字的刹那,心脏猛地一颤。
飞鸟簌簌而过。
“赵先生曾经跟我说,他们这么贬低我们beta是因为他们怕我们强势起来撼动他们的地位和利益,如果你想要,就去争,去抢。”
“永远不要依赖于他人的同情与怜悯,不要被花言巧语迷惑了心性,不要把自己的命运交到别人的手上。。”
“哪怕是天生残缺的蓝天使,也要努力去飞。”
徐帆扬的声音温婉低沉,却坚定有力。
墙外的赵辛野低下了头,帽檐的阴影遮住了他脸上大半的表情。
“赵先生是很伟大的人。”
“如果你想要一个榜样的话,他就是我们所有人的榜样。”
“他会,站在世界的顶峰,引导着我们向前。”
阴云渐渐散去,金色的日光洒落在每个人的肩头。
赵辛野压低了帽檐,离开了。
其实他早就不记得自己曾给徐帆扬说过那些话,也不曾想过自己会活成某些人的精神支柱与力量。
他本以为自己生来自私、冷漠,想往高处爬不过是想要自己活得好一点,活得有尊严一点。
只是不知道何时,心里的那一股劲儿被淬炼成了更宽泛、更宏远的意志。
可是梦想这个词是Alpha们的专属。
他们不配拥有梦想。
赵辛野拖着铁链在房间内走着,刚才买来的抑制剂被秦译丢了出去,他在房间内找寻了许久,最后只在自己刚才的外套口袋里找到了一颗被锡箔纸包裹的药片。
他笑了一下。
铁链碰撞发出的叮当声在房间内回响不休,赵辛野为自己接了一杯水,而后坐在了沙发上,静静地看着窗外的雨幕。
世界安静了下来。
耳畔只剩淅淅沥沥的雨声和自己心跳的声音。
玻璃窗上反射着他朦胧的影子。
明明是那么的瘦弱,却有着无法被击倒的坚毅。
他低头慢慢地拆开了锡箔纸的包装,像是儿时一次又一次的打开糖果的包装纸。
卡沃特的副作用还未完全过去。
赵辛野凝视着掌心的催|情药片刻,而后毫不犹豫地服下。
也许会死的吧,赵辛野心想。
他闭上了眼睛,缓缓躺在了沙发的靠背上,等待着身体的变化。
被爱是个伪命题,但是他的爱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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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人扶我青云志,我自踏雪至山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