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台?梧台?”
没有反应。
彩玉慢慢地走进,拍了拍梧台,只见梧台捂着被子,额头上密密麻麻地净是冷汗。
彩玉顿感不妙,低头时正看到梧台露在被子外面的手背上,已经起了一些红点。
“娘娘,不好了。”彩玉跌跌撞撞地回到了长和殿,“梧台她……她发病了!”
贺皇后立马呵道:“站住!你进她的房间了?”
彩玉也立刻意识到了自己已是危险源,后退了几步慌张地说道:“是……奴婢…刚才进了梧台的寝室……”
“哎哟出去出去,赶紧把梧台送出去,还有与她接触过的宫人,全部隔离到西偏殿。你也过去!”贺皇后哆哆嗦嗦地摸起桌上刚缝制好的草药香囊,放到鼻子前猛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这是什么灵丹妙药一般,吸了便可保命防身。
“等等,”贺皇后突然又叫住了彩玉,“梧台不能送出去!”
彩玉停住了脚步看着贺皇后,不知贺皇后又有什么吩咐。
“你觉得陛下这天花是怎么得上的?”
彩玉疑惑地问道:“娘娘以为是有人作祟?”
贺皇后“哼”了一声,道:“如今太子还在禁足,说不定哪日就要被废了。可若是陛下突染天花龙驭殡天,那太子自然就可继承大统了。”
“娘娘您的意思是…陛下此次得天花,是因为……木贵妃?”
“除了她还能有谁?若是咱们宫里的人得了天花,难免不会让陛下和风雪鸢疑心,若是木贵妃再因此陷害梧台与天花之毒传进宫里有关,那咱们岂不是百口莫辩?”
彩玉觉得贺皇后有些危言耸听,劝说道:“娘娘,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可若是现在处理了梧台,难免会引人注意啊。”
自从得知陛下得了天花之后,贺皇后一直杯弓蛇影,生怕天花传进长和宫。如今梧台已有了发病的迹象,她更是失去了冷静。
“无妨,就说梧台在房里煮药的时候,火苗不小心燎上了床褥。哎呀快去!让那些接触过的宫人赶紧喝上医局送来的药,一天三顿地给我喝!”
风雪鸢带着颜褚等人赶到长和宫时,梧台和她所住的偏房已经被烧了个精光。长和宫的宫人们拦在宫门外,陈福登向风雪鸢禀报道:“娘娘说了,不过是下人一不小心点燃了床褥,如今火已经扑灭了,就不劳烦公主了。特殊时期,减少接触,公主若是进了长和宫反而不好,还请公主回吧。”
风雪鸢看着抬出来的女尸问道:“请问公公,这被火烧死的宫女是谁?既是在煮药,为何眼睁睁地看着火烧大了不跑也不喊呢?”
“这……”陈公公圆道:“许是这几日又是缝制香囊又是熬药的累了,睡着了,这才让火烧了起来。”
“陈公公,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吧。”风雪鸢转头吩咐道颜褚,“颜褚,将这具女尸送到大理寺验尸,长和宫的宫人不说,仵作也能知道她是谁。”
“是,公主。”颜褚随着风雪鸢一同往万圣宫走着,“公主,属下觉得皇后娘娘对于天花一事似乎很是重视,应该不会隐瞒不报的。”
“哦?何出此言呢?”
颜褚仔细地回忆道:“当时各宫皆不听公主您的安排时,是皇后娘娘下了懿旨让您全权负责,这才震住了各宫。微臣还听杨医官说,他给各宫都配了预防的草药和用药熏过的面巾,每五日可领一次,可长和宫却三日便能把药和面巾用完,据说是皇后娘娘让宫里的所有人每日都要喝药预防,每三个时辰就要换一次面巾,所以用的格外多。”
“若是所有人都入皇后娘娘一般谨慎,咱们能省下多少功夫。那依你看来,今日长和宫失火,并非是皇后为了灭口患了天花的宫人,而真是意外了?”
颜褚想了想,说:“微臣不敢妄言。”
“皇后娘娘虽然畏惧天花,但说不准也会有别的私心。你这几天也看到了,咱们明明是好心,将患了病的宫人接出来医治,可总是有人担心自己的私隐被发现,说谎欺瞒。人心是最难说准的东西了。”
“是。”颜褚的心里又闪过一丝疑问,“公主,属下曾听说,人这一生只会得一次天花之毒,若是活了下来,那便不会再染上这病了。公主饱读医书,不知这传言可否当真?”
“没错,确有这种说法。”
颜褚说道:“属下还听说皇后娘娘闺中之时曾得过一次天花,或许是因为皇后娘娘得过,所以才会如此重视这次的事吧。不过既然皇后娘娘已经得过一次,那现在由皇后娘娘出面主持大局再合适不过了,省得公主劳心劳力出入各宫,害我家公子担心。”
颜褚的话捅破了风雪鸢心里最后的一团疑云。从贺皇后每年出宫回府祭祀庶妹开始,风雪鸢就一直对贺皇后的身世存了很大的疑问。如今贺皇后对天花如此避之不及,怕是她很有可能……没有得过天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