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鸢让黄公公看向顺帝胳膊上刚刚泛起的红点:“都别过来,父皇他…很有可能得的是天花!”
黄公公和其余的几个小内侍吓得后退了几步,一听是天花,瞬间不知所措,双腿如灌了铅一般跑也不是,不跑也不是。
“公主……这…这可如何是好啊?”黄公公也是个惜命的,谁都知道这天花传染性极强,如今顺帝发了病,怕是整个万圣宫的人都不可幸免。
风雪鸢一时也不敢妄动,她刚才摸了顺帝的手腕,眼下重中之重便是净手,以免感染上。
“黄公公,快给我准备一盆水净手。”
黄公公连忙应道:“哦哦,奴才这就去备,可是陛下他……”
“黄公公,命所有人都退出内室,各自回到自己的房中,无令不得外出。陛下这病来得凶险,必须要告诉皇后娘娘,让她来主持大局才是。另外,通知医局,所有的医官都进宫待命。”
黄公公本就是贺皇后的人,听见风雪鸢让贺皇后来主持大局自然是正中下怀:“可是公主,眼下太子尚在禁足,陛下得的又是天花,万一传扬出去…怕是……”
风雪鸢觉得黄公公所言甚是有理,便吩咐说:“此事先不要传扬出去,跟医局那边就先说陛下要亲自考校今年医局的选拔之事,让他们到医局候着。再让那些当值的医官马上过来,告诉他们戴好面罩。不过跟皇后娘娘恐怕就不能隐瞒了。”
“是,奴才这就命人去办。”
风雪鸢净了手,连忙去了殿外,呼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虽然宫人们都被遣散了回去,但她还是感觉脑子嗡嗡作响。
又是天花。风雪鸢忍不住去想,近十几年以来,泰康城一直不曾流行过天花,若有病患,也只是一二个,并未有大规模的爆发。端芜郡主刚因天花丧命,顺帝又染上了,这究竟是天意还是人为。此刻南风北有大齐兵戎相见,西南有古滇旧部将反未反,太子又在禁足中,若是天意,难道是天要亡南风,若是人为,那么此人定是居心叵测,是要趁南风内忧外患之际搞垮南风啊。
风雪鸢猛吸了几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顺帝尚在发病早期,情况还不算最遭的,一切都还没有定论,不能自己先乱了阵脚。
黄公公安排好宫人,来到了风雪鸢身边。
“公主,您也早些回宫吧。”
风雪鸢皱眉说道:“不行,黄公公,咱们都与父皇有过了近距离的接触,咱们也不能再随意走动了。我若是现在回宫,怕是会让起阳宫的所有人陷入危险当中。”
“那公主您先别急,咱们等医官来了再说。”
风雪鸢与黄公公在万圣殿外的檐下,等待着医官和贺皇后,也等待着即将到来的风雨。
可是,等来等去,只等来了医官,却没有等来贺皇后。
去通报的小厮道:“公主,奴才听得真切,皇后娘娘正和王美人还有小皇子就在宫里说笑,奴才记着您的吩咐,不敢与长和宫的宫人离得太近,更不敢进皇后娘娘的宫里,便让彩玉姑姑进去通传。可谁知……彩玉姑姑进去回禀后,竟说皇后娘娘病了,无法主事了…”
黄公公不可置信,问道:“你跟彩玉说陛下患的可是天花啊!”
“奴才跟彩玉姑姑说了,还跟她说了事出紧急需要皇后娘娘做主,可是……”
风雪鸢也没想到皇后娘娘会放弃这样一个主事的机会,但宫里不能没人做主,她便又吩咐道:“再去木贵妃宫里,请她出来坐镇。”
黄公公推三阻四道:“这木贵妃身子一向不好,这如今天花凶险,再让她出来怕是……”
这时,刚才为顺帝看诊的医官从内室里出来了,此人乃今日的当值医官杨谈,回禀道:”公主,陛下怕是患了天花,微臣开了个方子这就让人去煎药。可如今…就怕这宫里还会有宫人患病,现在极需要皇后娘娘出来主持大局,好安排各宫防范事宜啊。”
风雪鸢犯了难:“你既说了陛下患的是天花,这宫里的娘娘哪个又敢来侍疾呢,怕是躲都躲不及了。”
杨谈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说道:“公主母家出身百草堂,如今若是能由您来亲自主持大局,那微臣们便可放心了啊。”
风雪鸢连忙摆了摆手:“我…我只是个小小的二品公主,上面还有嫡公主,再不然还有太子,怎么就轮到我主持大局了?不行不行。”
“公主,想必嫡公主与皇后娘娘一样,唯恐避之不及,太子又在禁足当中,这宫里除了您,再没有别人更适合在这个时候统筹大局了。”
黄公公也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如今让风雪鸢来做主比抬出木贵妃来要有利得多,说道:“是啊公主,您可是正儿八经的正二品琉璃公主,您吩咐谁敢不听您的。”黄公公跪了下来,身后的杨谈和其他几个医官也都纷纷跪了下来。
“请公主主持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