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皮笑肉不笑地说:“姑娘您都不知道侯爷在哪,我们这做下人的,就更不知道了。”
这小厮的话,虽没有点明大凤的身份,但一下就把大凤与下人划清了界限。
大凤一心想把福茂楼的事情问明白,又记着林伯托付的事情,看这小厮不顶事,便佯装起肚子疼来。
“哎呦,不行肚子好疼……这位小哥,我吃坏了肚子能否借用一下茅房……”
小厮有些为难,可又不敢拒绝这位侯爷的绯闻姨娘,便指着一条小路道:“顺着这条路走到西北角上就是了,委屈姑娘跟府里的婆妇们用一个……”
“无妨无妨,我先去了。”
大凤捂着肚子跑了几步,见那小厮没跟上来,便松开了手直起了身子,转了几个弯饶进了内院,正看到贺华亭从玉烟斋出来又往内院深处走去。
大凤连忙跟上,可贺华亭脚步快,没等大凤追上去就已经进了兰苍阁。兰苍阁乃是老夫人的住处,老夫人静心礼佛,平日里少有人来,就连伺候洒扫的丫鬟婆子也不多。大凤摸到了窗边,隐隐约约看到屋里除了贺华亭与老夫人外,还有两个人。大凤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似乎是在谈论老夫人的病情。
“柳医婆,家母的病情如何了?”
屋内一个中年婆妇的声音响起:“回侯爷,贺老夫人的身子已经调养的差不多了,只是这药只能医一时,剩下的还要靠老夫人自身。恕奴婢多嘴,老夫人这病在于心气郁结,医心大于医身啊。”
贺老夫人点了点头:“多谢柳医婆。我老婆子老了心思也多,让你费心了。”
“老夫人平日可多用些清淡的鱼鲜,滋补养身最好了。”
“翻来覆去就那几道菜式,我也吃腻了,倒不如清粥小菜来得舒心。”
贺华亭听了柳医婆的话,对贺老夫人说道:“母亲安心礼佛便是,其余的事都交给儿子,母亲莫要再操心伤神。今日庄上会送来新鲜的鱼虾,儿子留下那渔女,让她为母亲做碗庄户人爱吃的鱼羹如何?”
“也好,庄户人的做法最能保留鱼鲜的本味。”
贺华亭见老夫人愿意吃东西了,自然喜笑颜开:“嬷嬷,你好生送柳医婆出去。”
贺老夫人身边的嬷嬷为柳医婆推开了门,柳医婆刚一出门,便看到了大凤正蹲在窗户底下。
柳医婆在贺府见过大凤来送鱼,自然是认得她,便没有声张,又退回了屋内。
“柳医婆还有何叮嘱的?”
“侯爷,老夫人身子无恙了,以后奴婢就不必再来侯府了。若是府里各位夫人有任何不舒服之处,可让奴婢一并瞧一瞧再走。”
“柳医婆真是医者仁心,只是此时夫人怕是还没从娘家回来,不巧了。不然真该让柳医婆调理一下的。”
柳医婆又行了礼:“既然如此,那奴婢告退。”
待柳医婆再出来时,已经不见了大凤的身影。
惊魂未定的大凤出了兰苍阁,一时不知道该去哪里,又要躲避着来往的下人们,左转右转又回到了西北角的茅厕附近。
刚才受了惊吓,大凤此刻倒真的想方便一下。虽然是府里婆妇们用的,但也比庄上与猪圈在一块好了许多。茅房里有一个半高的台子,台子上的洞口下面放着一个大桶用来接秽物。大凤方面完正要离开,低头往那恭桶里一看,里面竟有一坨带血的棉布,那棉布与血的样子并不像女郎们所用的月事带。
大凤绕到了茅房后面的小门,忍着恶臭走进了放置恭桶的那一层。她从地上寻摸了一个树枝,挑起了恭桶里带血的棉布。那棉布只有三四寸的宽,长有一尺有余,这样的棉布条大约有□□根,既然不是月事带,那便是有人受了伤,看棉布条的尺寸那人伤的似乎是手指。
大凤觉得此事蹊跷,想着回去告诉林伯,或许与林伯所找之人有关。可刚从茅厕出来,大凤迎面就撞见了刚才接鱼的小厮。
“大凤姑娘,您…怎么从这下面这一层出来的,您得从这正门进啊……”
大凤尴尬地糊弄道:“庄户人家,不知道侯府这豪华的茅房怎么用,让您见笑了。我这就走,这就走。”
“别介啊,侯爷发话啦,说午膳想让你亲自做碗庄户人常吃的鱼羹,这不小的们左等右等,终于把您等出来了,您快净了手,随奴才去厨房吧?”
大凤受宠若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侯…侯爷想吃我做的鱼羹?现在就做?”
“是啊,姑娘快来吧。”小厮拉着大凤,来到了侯府的厨房。
厨房里有十几个婆妇在忙活备菜,那小厮把大凤领到了一个婆子身边,说:“这是管后厨的张婆,姑娘有什么事尽管问她就是了。”
张婆交代了几句,就去忙了。大凤一边打量着周围,一边剖开鱼腹。侯府的后厨安静有序,婆妇们都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就算大凤故意搭讪,大家也都只是客气地回上两句再不言其他。
大凤讨了个没趣,讪讪地回到了案板前,发现一个烧火的婆妇好似昨日在福茂楼八卦端芜郡主的那个婆子。
“殷阿婆,你怎么在贺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