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唯一保存完好的兵俑,洛月被士兵们请求能时时刻刻守在雄霸王身边,来保障他的安全。
尽管没了机关术的限制,洛月根本可以一走了之,连雄霸王看了她一会儿后,也说,“这不是在上元灯节的那个特殊兵俑吗?你没事就好,不必跟着我了。”
至于没有机关术,洛月还能有自己的逃跑意识这一点,雄霸王并不在意。
结果比过程更重要,没有洛月,自己的士兵只会折损得更厉害,所以她可以暂且当做无害。
但不需要兵俑贴身保护自己,则是因为另一点。
雄霸王是个对自己的智谋和武力都相当自信的男人,而他的实力也当得起这般自信,不光是临危不乱得对抗风暴,更因为雄霸王有一身的好剑术。
龙泉宝剑,当今世上利刃之首,雄霸王带着它南征北讨,可以说是人成就了剑,也可以说是剑成就了人,就连每个兵俑腰间的配剑也特意做成了它的造型,当然了,不会有它的灵性。
雄霸王用龙泉宝剑割下了敌军首领的头颅,也喜欢在睡前枕着它,据说,这种随时警觉的状态能让他安心。
可是偏偏找遍了整个塞北,也找不到这个奇怪风暴的起源,更奇怪的是,机关术士的尸体也没找到,更别提活人了。
这两件事单独说不会让人起疑,但放在一起可就耐人寻味了,雄霸王抿了抿唇,术士的体力并不好,武力更可以说得上是手无缚鸡之力,那么,他人呢?
他丢下了引以为傲的兵俑,丢下了曾经朝夕相处的雍国士兵,去哪里了呢?
带着这样的疑惑,雄霸王还是启程回到了故土,毕竟这里的线索都断了,战争也告一段落,战士们急需休息。
还不如回到长安,再做打算。
可是在全城人民的迎接和欢呼后,在大摆庆功酒宴之后,雄霸王晚上依旧难以安眠。
其实他也很想休息,他是人,又不是铁疙瘩做的不知疼痛的兵俑,如此数日奔波,当然也会感到疲惫不堪了。
可是屋中的长明灯依旧点着,龙泉宝剑也依旧悬在床头,雄霸王不放心那个未知的风暴。
塞北作为战场,如此地广人稀都能死伤无数,更别提现世安稳的长安了,他怕有一天老百姓们在睡梦中就这样白白丢失了性命,因此寝食难安,就算是派手下去调查也不能放下心来。
自己的寝宫坐落于长安宫殿的高处,往下正好是万家灯火,今天是个普天同庆的日子,所以太多人都想晚点睡,看着看着,他的眼眸也逐渐温暖起来。
故土和故土上的人,总是能给他力量,给他守护下去的力量。
但是,当调查结果出来时,如同一个响亮的耳光甩在了自己的脸上。
术士就藏在故土的烟火巷里啊,据手下说,术士知道雄霸王没死的时候,脸色都发白了,如此彻夜买醉,魂不守舍,只需要简单的逼问,就轻易透露出被人收买的事实。
这事情的背后都是由美人主导的,术士一边坦白,一边哭诉自己的不容易,兵俑在战争后几乎就是废铁,他总要为自己谋求出路啊,美人家里家大势大,又许诺事成给他一个闲散的侯位,这总比雄霸王对他总是爱答不理的态度要好点吧。
雄霸王气得脸发黑,他不喜欢术士谄媚的性子,但也因为兵俑机关术,对其尽量以礼相待,金钱待遇都是一流的,说是一声伯乐也不为过,这就叫□□答不理?
手下们也气得不行,王一向寡言少语,却是个一流的实干家,这术士是反了天了,还想让王和他一样嬉皮笑脸,处处对人说好话吗?
这不是背叛的理由,更不是他舍弃雍国士兵的理由。
手下们还想严刑拷打,雄霸王却一言不发得离开了地牢,他心里很烦躁,美人是他当王之前就有的女人,并且的确家族背景雄厚,给他称王增添了不少助力。
他们之间有很多性格不合的地方,但是这也不是后院起火,纵凶杀人的理由。
雄霸王手持龙泉宝剑,打算亲自和美人对质。
他对女人一向宽容,不光不苛待启蒙教育,也不拘束她们追求财富,老百姓中,女子当家作主的也不在少数,可这一次,她真的踩到了自己的底线了。
那一晚,皎皎明月,小轩窗旁,美人却正在梳妆。
她自顾自得抿了口红纸,细细为脸颊上抹开了胭脂,在噤若寒蝉的丫鬟面前,也在除了她,了无一人的菱花镜中独自绽放着她的美丽。
可是雄霸王并不想好好欣赏,只想问她为什么。
美人笑了,她的容貌真是极好的,叫她美人半点不是夸奖,而是恰如其分,她说,“大人,不,大王,妾这样好看吗?”
“回答我的问题,是不是你离间了术士,让风暴杀死数名将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