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晨过去亲自扶起王将军,让王武也起来,叮嘱道:“王将军,本王将北境交于你,甚是放心。你偶尔会未思而言,性子略耿直,但等到做事的时候你是心中有数的。如今你为一方封疆大吏,掌管着大周的北境,你的身边会有朝廷官员时时环绕,你要妥善的应对他们,谨言慎行。”
“末将今后必会小心谨慎,不再鲁莽行事。”
“小心谨慎是要的。鲁莽也不见得都是不好,特别是在应对那些朝廷官员的时候。”
王将军脑子一转,心领神会,道:“末将明白了。”
顾晨看向王武,笑着道:“你比你的父亲细心,思虑更加周全。由你辅佐,本王很放心。”
王武单膝跪地,道:“请王爷放心。末将必会尽心尽力辅佐父亲。对王爷更会忠心耿耿,死而后已。”
顾晨亲手将他扶起,道:“本王不要你死,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王武感动不已,道:“末将领命!”
顾晨神色轻松的道:“当日在寒城,要你陪着演了一场戏,打了你二十板子,可不要记仇哦。”
王武笑了,挠着脸颊,道:“以前在军营胡闹,没少替王爷挨板子,打就打了,不差这一顿。”
三人哈哈大笑。
至此,诸事已定。
怀朗军收拾妥当,安宁城城门大开。六万怀朗军集结在城外,等候王爷出城,一同返回北境。王将军带着王武,率领着留下的一万定北军将士在城门口恭送王爷。
顾晨骑马在前,行至城门不远处,见有两个士卒抬着一个人往边上去,被抬着的人像是已经没了气息。她策马上前,抬手止住了两人。
两个士卒是新来换防的,不认识顾晨。但见是个女子,观其穿着,再看其身后浩浩荡荡的将士,当即反应过来,是瑞王。二人直接松手将人丢下,跪在了地上。
顾晨看向地上躺着的人,竟是那个冲出巷口,手中拿着半块饼,脸上有一道旧疤的孩子。
“安生。”
安生立即下马,走到那孩子身前,也认了出来。孩子的脸上被打的口鼻出血。他伸手探了探鼻息,没气了。再摸了摸脖子,还是温的。
“王爷,这孩子已经死了,刚被打死不久。”
顾晨目光锐利的看着地上跪着的二人。
安生厉声问道:“他犯了何事?你们为何打死他?”
二人慌乱不已,没想到此事会惊动到王爷。
安生厉声喝道:“说话!”
二人皆是一抖,其中一个人舔了舔嘴唇,颤颤巍巍的道:“小人们接到命令,要把城门这块清理好,好让王爷畅通无阻。这个小叫花子蹲在这,赶他走,他也不走。问他在这蹲着干什么,他也不说话。小人们没办法,只能把他拖走。他却死也不走,还抓伤了小人。”说着他把手伸了出来,上面有几道抓痕,道:“小人们……小人们也不能再耽搁下去,便动手打了他,谁知没打几下,人就没气了。”
王将军见王爷停在城门那不动了,带着几个人赶了过来,刚好听到上面的话。他见王爷握着马缰的手紧了紧。正这时,王将军身后的一个将士到他近前低语一番,王将军听后让他到大将军面前说。
那将士跪在顾晨马前,道:“启禀王爷,当日安侍卫把这孩子交给了值守的小人,让小人带下去给他吃饱。后来,他日日到我们那,想着安侍卫的嘱托,就一直给他口饭吃。他是个哑巴,不会说话,脑子也不太灵光。昨日收拾行装的时候他又过来了,就照常给了他点吃的。后来小人说……说王爷明天就走了,他应该来谢王爷。我们只是随口逗弄他,没成想……”
将士们知道王爷一向善待北齐百姓,没成想因为他们随口说的几句话,竟害得这孩子丢了性命。他以头触地,道:“请王爷责罚。”
顾晨没有言语,但周身威压骇人。
那两个打死人的士卒被吓得冷汗涔涔。
王将军策马上前,道:“王爷,时候不早了。这里就交给末将吧。”
顾晨点了下头,握紧缰绳,双脚一蹭马肚。她不愿再去深想,策马离开了安宁城。待出去了一段距离回头望去,只见王将军和一万将士仍跪在那里,恭送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