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完美的皮啊。”猎人的眸子颤抖着,他从来没见到过这么完美的皮。像新鲜的果子,白而嫩。
他的眸子漫无目的地在眼眶里乱动,而后不知道怎么的,笑出了声。
他这么多年来,一直在寻找一张完美无瑕的皮。可是找了这么多年,见了那么多人,却没有一张皮,能满足他的需求。
他为了得到这样的皮,甚至对刚出生的婴儿动了念想。但最终的结果还是一样,婴儿的皮都不合格。
现在,他终于找了到了那张优秀完美的皮,却不想要了。但是他又不能不要,因为他要活。
要活下来,就必须割下这张皮。
Er和维依在旁边站着,猎人忽然向他们伸出手,对Er说:“刀,刀快给我!”
猎人现在像极了在沙漠中寻找水源的人,急不可耐。
他太渴望得到这张皮了,以至于忘了身后的人,不可貌相。
猎人伸出手等了半天,都没等到想要的东西落在手里。他不耐烦地看过去,却和怪物的脸来了个亲密接触。
怪物从鼻子里喷洒出气息,糊了猎人一脸。
“你们!”
俞白揉了揉白皙的手腕,高高站在他身边。明明正是意气风发的少年,眼神却冷得吓人:“在做一件事情的时候,千万不要分散注意力。尤其是威胁人,因为这样的下场会很惨!”俞白话音还未完全落下,拳头就砸了下来。
猎人往旁边撤,才堪堪躲开。
俞白面对着他,怪物则是围绕在他身边。阿奇沃乐给灵瞳松绑,灵瞳站起身,摸出枪,上膛,瞄准猎人。
猎人看向Er,见她眸子似睁非睁,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他于是往下看了看,瞧见维依的手里,正握着他需要的小刀。
Er似乎能感觉到猎人灼热的视线,才开口说:“不是我们放的,别看我们。”
猎人一股气涌上喉咙口,却出不来。
“你不想知道你丈夫的下落了吗!”猎人咬着牙,发出“咔咔”响声。
Er终于睁开眼。
她当然想知道丈夫的下落,她找了那么多年,等了那么久,多想在找到他的时候,问他你当时到底去哪儿了?为什么丢下我?你知道我找你找了多久么?
这些种种让她觉得有点头晕。
她做这些,只是想找到她的丈夫。
但是现在……
“我不想找了。”她努力压下心中的种种情绪,努力让自己保持心平气和,“我找了那么多年,找遍了很多地方,都没找到他。你说你知道他的下落,可你却没告诉我他到底是否还活着。现在我不想帮你了,以后也不会再帮你了。我就当他死了,你和我也好做个了解。”
猎人被气得脸红。他余光瞄见桌上的猎枪,侧方灵瞳注意到他的小动作,扣在扳机上的手指用力一压——
“砰——”
不过慢了。猎人堪堪躲开,顺利拿到桌上的猎枪。
灵瞳又迅速上膛并扣下扳机。
“砰——”
子弹打穿桌子,桌上的试剂一时间全都滚落到地上,叮呤咣啷碎了一地。
各种化学试剂混在一起,刺鼻难闻。
维依捂住口鼻,抬头对大人说:“好难闻。”
Er抬手捂住维依的口鼻,低声对他说:“别说话!”
可是晚了,猎人就在他们边上。
他听见了。
他一把揪住维依,硬生生从Er怀里拽出来。他单手用猎枪枪口对着维依的头,眸子恶狠狠地看着Er,警告她:“你不想他死就乖乖去把他们的皮割了!”
他的嗓音很虚,脸比刚才又红了不少。
Er眸子依旧似睁非睁,没动作。
猎人彻底不耐烦,用力抵了一下维依:“听到没有!快去!!”
Er一直保持着服务姿态,可是就是这个时候,在猎人用维依威胁她后,她一直平静的手有了动作——
手逐渐蜷缩起来,成了一个拳头。
Er的手本就苍老单薄,现在这么一握,手背上的青筋清晰可见。
“我说过我不会再帮你了。”
“你!你!”
另一边,阿奇沃乐瞧着猎人越来越红的脸,凑到俞白和灵瞳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嗓音说:“他是不是不太对劲?怎么他的脸越来越红了?而且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很细微的撕裂声?”
俞白和灵瞳两人在听完阿奇沃乐的话后各自看了对方一眼。
灵瞳说:“我确实听见了撕裂声,是什么?”
俞白摇了摇头:“不知道,但好像是从他身上发出来的。”他朝猎人脸上看去,其他两人也跟着看过去。
就瞧见猎人的脸上倏地出现了几条裂缝!
“他!他脸裂开了!”阿奇沃乐惊讶道。
俞白:“……你想死就直说。”
言外之意:那么大声干什么?!
阿奇沃乐讪讪地缩回头:“抱歉抱歉。”
猎人听见了。
他听见自己的脸开始裂开,眸子惊慌失措起来。
他捂着自己的脸,眸子没有目的地在眼眶里乱动:“不要……不要……”他忍着脸上剧烈的疼痛,扣死维依,“你,你快去把他的皮割了!快去!”
猎人指着灵瞳,对Er说。
可对方已经不会再帮他做事了,自然装作听不见。但后来她又想到,维依还在他手里,她又不能不做了。
“Er。”
对面的人倏地睁开眼,呼吸心跳皆一滞。她难以置信地望着维依。
“维依?”她不确定刚才的声音是不是维依说的,但那又确实是维依的嗓音。
“Er。”同样在说话的,还有那头巨大怪物。
可是怪物只是低吼,这却让Er产生了一种错觉。
两人的嗓音混在一起,她仿佛见到了一个人。
那个她等了很久,一直在找的人。
“维依……”
维依朝她笑了笑,怪物则是吼了一声——
小男孩儿挣脱开猎人的束缚!
他用胳膊抵着猎人的胸口,而后用手拽着猎人,直直地摔去另外一边。
猎人吃痛骂了一声,起来的时候擦了擦嘴角。
“原来你也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