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的天窗外是浮动的碎石,飞船已经进入了乱流区。
看着窗外无数行动缓慢的碎石乱流,杨珂脸上的神情更加难辨,那是一种近乎器械的表情,没有一丝温度。
左静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队长,我们…是不是被困在这里了。”
杨珂没有开口,心里的猜测让她失了神,无数的巧合在此刻拼成了一把钥匙,但是她却不敢打开。
她抬着头看着窗外的乱石,眼角的血丝再次爬上眼球,额头的头发微微颤动。
隔着厚重的透明船体,那双通红的眼睛再次发生变化,由红变白,连着漆黑的瞳孔也被白色侵染。
一片纯白的眼睛透露着一丝诡异,她不自觉的抬高了头。
下一秒,握着拉杆的手猛地向下拉动,像是失去了牵绳杨珂猛地垂下了头,闷闷开口不知道是在对谁说:“不会,我们会冲出去的,一定!”
随着杨珂的声音落下,她抬起头,恢复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情绪却透露出丝丝疯狂。
透明的装置里倒映出她的脸,她看着里面的自己,一瞬间的恍惚涌上心头,很快又被另一股情绪击倒,旋转、撕扯、疯狂交织着嘶吼着,那双眼睛里包含了太多的东西。
淡紫色的光打在装置上,那张生硬的疯狂的脸在玻璃上扭曲变形,逐渐形成了另一张脸。
一张低垂着眼角冷漠俯视的脸,好似一切都是蝼蚁,任何事都不可能引起她的垂怜。
那双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连紧绷的嘴角都显得严肃无比,让人生不出任何反抗的心思。
“上校!总队接到了编号为1的队伍求救信号。”
隔着宽大的会议桌,来人看着眼前挺拔的背影,眼中带着浓浓的敬佩之情。
一身深蓝色的舰队制服妥帖的穿在身上,肩上是数不清的勋章,这是前线的最强指挥,也是他们心中最强的领帅。
“求救信号?”略带疑惑的声音传来,祝闻应没有转身,“从什么地方发来的?”
下属站直了身体:“坐标还未探测出,求救信号杂乱技术部不能第一时间分析出来,总部让我来问上校,您是否派出了杨珂战士,目的地坐标是什么。”
祝闻应抬眼看着窗外的星河,神色不变:“这是一次秘密任务,总部也要知道?”
透过反光的落地玻璃,祝闻应的视线扫过来,只一眼他就低下了头:“是否需要支援。”
冰冷的毫无波动的声音响起,没有一丝犹豫:“全力营救。”
“是!”
会议室的大门再次被关上,空气安静下来,祝闻应看着飞船外时不时划过的陨石,那个方向是她亲自为她定下的坐标,也会是她葬身的坟墓。
杨珂,这是最好的结果。
…
这场戏拍摄结束时已经到了晚上,随着导演的喊停所有人都感觉疲惫不堪,除了文嘉平。
她非但不觉得累,心里反而烧起了一把火。
因为这是她们第二次同框。
沈珈,一个专业演员,仅一个眼神再次挑起了她心里的好胜心。
文嘉平要承认她其实是一个很要强的人,当一个优秀的人出现在她的身边时,超越对方、战胜对方总是不受控制地支配着她的行动。
那是来自专业演员的压迫感,是独一份的轻松与松弛,游刃有余的姿态和轻松驾驭的能力激起了她的动力。
人人都说杨珂和祝闻应像,不管是两个人冷酷严肃的表情,还是绝对的实力、相同的狠心,都成了人们口中“不愧是祝校亲自带出的兵”。
可文嘉平不这么认为,在她眼里两个人明明截然相反。
一个外表冷酷但是心却是热的,懵懂与无知都藏在她的忠诚里,另一个大义与威严并存,但是满腹的野心都藏在眉眼间。
“祝闻应”这个角色只有三场戏,从戏份上说这是一个标准的配角。
但是,当沈珈出场,上校又怎么会是配角?
演员演戏演的就是情绪,而饱满的情绪眼睛又占了九分。
“上校”绝对的实力,盖不住的野心在沈珈出场时,一切都具像化了,文嘉平从那双眼睛里清楚地看到了。
从未遮掩也无须隐瞒,实力与战绩是“祝闻应”永不折腰的底气,那是“她”一生追求的目标,任何事情都不可能阻挡“她”前进的步伐。
沈珈把“祝闻应”演活了。
秦轻墨实在没想到,沈珈和文嘉平两个人竟然产生了这么强烈的反应,手里不停地拉动着仪器里的画面,她更改了原先的拍摄构思。
一通操作,看着镜头里隔空对视的两人,秦轻墨摸着下巴,对味,就是这个感觉。
一个是成熟的老演员,一个是遇强更强的戏疯子。
秦轻墨不住地点头,她很期待她们最后的表现。